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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時才會這般失態。 程錦容心中涌過熱流,正要張口說話,卻見頭頂一暗。然后,她整個人落入一雙有力的臂彎中。 程錦容:“……” 這個賀祈! 這里可是天子寢宮外,來回當值的御前侍衛少說也有數十個。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他怎么能如此失態!怎么敢當著眾人的面擁她入懷! 身畔的杜提點,顯然也被賀祈突如其來的舉止驚到了,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程錦容面頰guntang,不知是羞是惱,抑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快點放開我!”程錦容迅疾伸手推開賀祈。 好在賀祈沒徹底昏了頭,沒等程錦容用力,便退后兩步。整個過程,加起來也就是眨幾次眼的時間。 “阿容!對不起,我剛才一時激動,忘情失態了。”賀祈擺出一臉的懊惱后悔,嘴角卻揚了起來,目中滿是笑意。 程錦容忍住啐他一口的沖動,繃著臉孔說道:“這里是皇上寢宮,一言一行皆要謹慎。賀校尉要自重。” 賀祈正色應道:“程太醫說的是,以后我一定自重。” 自重個啥啊!大庭廣眾之下,賀祈看著程錦容的目光幾乎要閃出光來。他這一把老骨頭,都撐不住了。 杜提點清了清嗓子:“我和錦容要梳洗換衣。勞煩賀校尉送我們師徒一程。”未婚小夫妻兩人久別重逢,想親近說話也是難免。不過,總得找一個私密的地方。 還是提點大人體貼。 賀祈心中十分愉悅,立刻張口應了。 程錦容耳后微微發熱,面上總算鎮定如常:“有勞賀校尉。” …… 一炷香后,賀校尉邁步進了程太醫的院子。 兩個宮人先是滿心歡喜地迎上前來請安,在見到賀校尉后,各自露出了然的笑意。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還體貼地將門都關上了。 程錦容:“……” 程錦容哭笑不得,忍不住白了賀祈一眼:“也不知她們背后如何閑話呢!” 賀祈挑眉一笑:“我們兩人是定了親的未婚夫妻,誰會閑話。”沒等程錦容說話,又大步上前,舒展手臂,用力將她摟入懷中。 “阿容,這一個月來,我日夜憂慮你的安危。現在你終于安然無事了,真是太好了!” 他的手臂極其用力,似要將她嵌入自己的懷中。在她耳畔響起的聲音,卻微微發顫。 只有十分在意一個人,才會如此失態。 程錦容的心弦似被無形的手輕輕撥動,鼻間微微泛酸。 她沒有推開賀祈,將自己的頭輕輕靠在他結實溫熱的胸膛上,輕聲道:“賀祈,這些日子,我無暇想任何人想任何事。皇上患宿疾多年,損傷了腎臟。開腹救治后,屢次歷險。” “那幾日,皇上差點就熬不過來了。” “若皇上龍體出了差錯,我和師父斷無生路。杜家程家都要受牽連,皇后娘娘和六皇子也會被連累。你是我未婚夫婿,想來也無法撇清。” “我重活一世,費盡心思進宮,如果換來這樣的結局,我如何能甘心。” “我整整熬了四日四夜,才救回了皇上性命。真是萬幸!”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謀 寥寥數語,描繪出了當時的險境。 賀祈聽在耳中,也覺心驚rou跳,手臂不自覺的用力,將懷中少女摟得更緊了一些:“阿容!” 阿容,我真恨不得以身代之。 奈何宣和帝疑心過重,連自己的妻妾兒女都信不過。更別說御前侍衛了。 這一年多來,賀祈御前當值,風光顯赫,看似簡在帝心。可賀祈心里很清楚,宣和帝并未真正以御前侍衛為心腹。 御前侍衛多是出身勛貴武將的少年,宣和帝設下御前侍衛大選,從中擇優秀出眾的進宮當值。既是給武將子弟的晉升之路,也是施恩馭下的手段。而且,還能以此來牽制朝中武將。可謂一舉數得! 這份帝王心術,不得不令人嘆服。 程錦容又低聲道:“皇上寢室的龍榻下有密道,設有密室。密室中還有密道密室。這一個月來,我們一直在密室里。” 賀祈聞言目光一閃:“果然有密室。” 以宣和帝的多疑,在密室里治病才合情理。 程錦容將密室里的情形仔細說了一回:“……進出密室,要以特殊的手法打開機關。我雖仔細留意,卻也窺不清趙公公的手法。而且,趙公公為人十分警覺,我最多看上一眼,就得移開目光。” 賀祈低聲道:“不知道也無妨。皇上既決定出密室,想來日后不會再進密室了。” 程錦容略一點頭,又輕聲道:“皇上調養龍體,非一日兩日之功。而且,腎臟受損之人,比常人更易生病。接下來的一兩年,我都要在天子身邊伺疾。” “皇后娘娘和六皇子殿下,此次一同伴駕隨行,也是難得的良機。” …… 何謂良機? 裴皇后搏得圣寵,六皇子搏得圣心。 天家皇子,皆有資格競爭儲君之位。大皇子有圣眷,二皇子是嫡出。六皇子同樣是“嫡出”的皇子,也同樣有角逐東宮的資格。 賀祈略略俯頭,和懷中的程錦容對視。 沉默片刻,賀祈才低聲問道:“阿容,你想好了嗎?” 話中的復雜深意,也唯有程錦容能體會了。 程錦容目中閃過堅定:“是!這是皇后娘娘和六皇子殿下唯一的生路。也是大楚百姓的生路。” 前世,裴皇后自盡輕生,六皇子病逝而亡。她倉惶逃出京城,程望慘死邊關。 這一世,她要令所有在意的人,都好好活下去。 六皇子被立為儲君,日后登基為帝,是最好的辦法,也是唯一的生路。 賀祈定定地看著程錦容,然后說道:“好。你既已想好了,我也會全力助你。” 程錦容沒有露出震驚或感激之色,只無奈又歉然地苦笑:“你我定了親事。我做什么,少不得牽連到你。” “這一句對不起,說來虛浮無力。我也無顏對你說了。” 賀祈正色道:“本來就不必說。” “大皇子懦弱無能,平庸無德。二皇子心胸狹窄,性情陰狠。前世邊關之禍,皆因他們兩人而起。” “他們根本就不配為儲君。” “自我重生入宮后,我一直在思慮此事,并且一直暗中觀察幾位皇子的為人品性。四皇子五皇子同樣重武輕文,現在的大楚朝,外有強敵,內有憂患。看似強大,實則早已千瘡百孔,沉疴難返。” “大楚和韃靼,遲早會有一戰。不過,這一仗過后,就應該令百姓修養生息,不再輕啟戰事。朝中重武輕文的風氣,也該改一改了。至少應該文武并重,武將守衛疆土,文臣治理國家。文武相濟,如此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