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0
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太夫人病了一場,祖孫兩人心中有了隔閡。 現(xiàn)在見了二叔賀凇,賀祈的心情也有些復(fù)雜,走上前,喊了一聲:“二叔!” 賀凇嗯了一聲。 叔侄兩人,昨日在宮中便碰過面了。只是,當(dāng)時兩人無暇說話。此時相對而立,心中各有千言萬語,卻一時無人張口。 賀祈定定心神,率先打破沉默:“二叔見過二嬸娘和二哥了嗎?” 賀凇略一點頭:“見過了。你二嬸娘傷心過度,病倒了。以后要在院子里養(yǎng)病,怕是不能見外人了。” “至于二郎,他只傷了一只右眼和右臉,有手有腳,身手還在。整日在府里養(yǎng)傷,只會怨天尤人,自憐自苦。我已決定,帶他去邊軍。” 賀祈也有些驚訝,抬眼和賀凇對視。 賀凇定定地看著賀祈,緩緩道:“大哥請立世子的奏折,已送到皇上手中。昨日我面圣的時候,也懇請皇上允了大哥的奏折。” “皇上已經(jīng)點頭首肯,不日就會下旨。” “平國公世子之位,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賀祈心中有些震動,看著賀凇,低聲道:“二叔,對不起。” 賀凇目中露出一絲苦澀:“三郎,是二叔對不起你。二叔和你父親,手足情深。這些年在邊關(guān),我們兄弟相扶相持,同心合力,從無隔閡。” “我一直盼著,二郎和你也能如我們一樣,兄弟和睦友愛。” “事與愿違!我萬萬沒想到,會有這么一日。是我這個二叔,無顏見你才對。” 賀凇聲音中終于透出了悲愴。 賀祈心中也有些惻然。 前世,他被鄭氏母子謀害,失了世子之位。二叔賀凇并不知情。后來他去了邊軍,父親賀凜對他失望之極,二叔卻對他頗為憐惜,私下時常照拂他。 復(fù)仇是一把雙刃劍,傷了鄭氏母子,也傷了祖母和二叔的心。 “你二嬸娘是鄭氏女,總得留她一條性命。個中內(nèi)情,我自會和舅兄說,你只當(dāng)不知便可。” 賀凇聲音還算平穩(wěn):“二郎隨我去邊關(guān),我自會好好調(diào)教他。如果他真心悔改,二叔就請你既往不咎,留他性命。” “若他執(zhí)迷不悟,二叔也不會容他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此事,就這樣了結(jié)吧!” 賀祈還能說什么? 賀凇將他不好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如此干脆利落地處置,也實在沒什么可挑剔的。 “一切就如二叔所言。”賀祈深呼吸一口氣:“此事就如此了結(jié)。” ☆、第二百九十二章 雙喜 賀凇迅速了結(jié)家事,手段之干脆利落,令賀祈不得不嘆服。 叔侄兩人說完正事后,一時沉默,相對無言。 太夫人此時從后堂出來了:“天色不早了,晚飯已經(jīng)備好,今晚你們叔侄兩人一同陪我用頓晚膳吧!” 這幾個月來,祖母第一次和他主動說話。 祖母到底還是最疼他的。 賀祈心中涌過一絲熱流,笑著應(yīng)下,殷勤地上前扶住太夫人的胳膊:“祖母,我扶著你去飯廳。” 賀凇也上前,扶起太夫人另一邊胳膊:“母親,兒子多年未回京,今晚陪母親用膳,以盡孝心。” 一邊是自己心愛的長房嫡孫,一邊是多年未見的次子。 太夫人將喉間的澀意咽下,扯出一抹笑意:“好!人少了不熱鬧,我讓人將大郎和四郎也都叫來。” 賀大郎和賀四郎都是長房庶出,也是賀祈的親兄弟。 經(jīng)此一事,二房遭此重?fù)簦R袀無顏再留在京城。太夫人提攜賀大郎賀四郎,也是應(yīng)有之義。 賀凇也笑道:“我當(dāng)年離京之時,大郎還是個孩童,四郎剛出生。母親只管將他們叫來,也讓我這個二叔和侄兒親近親近。” 太夫人欣然點頭。 不管如何,日子總要過下去。 …… 一炷香后,賀大郎賀四郎來了。 賀凇領(lǐng)兵打仗多年,心腸早已練就得堅如鋼鐵。處置鄭氏母子痛不痛?當(dāng)然痛。可這樣的痛苦,還不至于無法忍耐。連對著賀祈都無半分異樣,更遑論賀大郎賀四郎了。 “侄兒見過二叔!”賀大郎賀四郎一同拱手行禮。 賀凇略一點頭,目光掠過兩個庶出的侄兒。 賀大郎相貌端正,目光清明。賀四郎一臉機(jī)靈伶俐,頗有幾分少年郎的朝氣。 單看兩人,也都是出眾的少年郎。只是,往賀祈身邊一站,頓時暗淡了許多。 如此也好。 賀祈是長房嫡子,即將被封為平國公世子。庶出的兄弟遠(yuǎn)不及賀祈,自會心悅誠服,一心輔佐追隨賀祈。不會像賀袀那樣,因不甘落于賀祈之下,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都起身,過來坐下吧!”賀凇笑著招呼兩個侄兒,又轉(zhuǎn)頭對太夫人笑道:“大嫂病逝多年,他們幾個都有賴母親教導(dǎo)。母親將他們都教導(dǎo)得很好。” 長房無主母,庶子們也沒長歪。倒是二房,賀袀姐弟兩人都被鄭氏引上了歧路。 太夫人每每想及此,便是一陣錐心之痛。打起精神笑道:“大郎四郎都過來,坐在祖母身邊。” 賀大郎賀四郎齊齊應(yīng)下。 往日陪祖母一同用晚膳的,是賀袀賀祈。這段時日,賀袀養(yǎng)傷不出,祖母待他們比往日更好幾分,時常召他們陪伴說話。 這其中意味著什么,他們心中自然清楚。 賀祈也笑著招呼一聲:“大哥,四弟,這邊坐。” 賀大郎賀四郎也不是傻瓜,賀祈有意親近,太夫人著意提攜,于他們而言是好事。兄弟兩人笑著應(yīng)了。 賀四郎年少,坐在下首。賀大郎比賀祈年長幾歲,卻不肯坐賀祈上首,堅持坐賀四郎的身邊。 賀祈有些無奈地笑道:“大哥比我年長,理當(dāng)坐在祖母身邊。” 賀大郎也太謹(jǐn)慎小心了。 賀大郎笑道:“我嘴笨口拙,遠(yuǎn)不及你。你坐祖母身邊,哄祖母開懷多吃一些,也算我們兄弟一同盡孝心了。” 這般會說話,哪里嘴笨口拙了? 賀大郎分明是借著這一舉動,表明心意,絕不會和賀祈起爭端。一切以賀祈馬首是瞻。 賀四郎也立刻笑道:“大哥說的對,三哥你好好照顧祖母。若祖母今晚吃得少了,可都要怪三哥。” 賀祈看著庶出的長兄四弟,心中滋味如何,也只有自己清楚了。 有了賀袀的前車之鑒,太夫人倒是樂見這樣的情形,笑著說道:“罷了,就這么坐了吧!再磨蹭下去,飯菜都涼了。” 賀祈兄弟三人一同笑著應(yīng)了。 賀凇看在眼里,心里黯然唏噓不已。 …… 隔日,賀凇去了一趟晉寧侯府,和晉寧候在書房里密談半日。 之后,鄭氏告病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