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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 杜提點:“……” 師父剛才差點被你害死知道嗎? 師父現在怒火萬丈知道嗎? 杜提點心中默念“這個孽徒”數次,將蠢蠢欲動的怒火按捺下來,冷冷問道:“程錦容,我曾提醒過你數次。在皇上身邊伺疾看診,一定要謹言慎行,萬萬不可疏忽大意。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你今日圣前奏對,為何突發驚人之語?” “實話實說是美德,可也得分什么場合對什么人。對著皇上實話實說,和找死有什么區別!” “你知不知道,皇上一怒之下,你我兩條人命就如螻蟻。常院使是怎么死的?不過是施針時略略手弱,便被天子遷怒杖斃。你怎么能不引以為戒?” 說到最后一句,杜提點蓬勃的怒意幾乎按捺不住,聲音比平日高了許多。 程錦容收斂笑意,淡淡應道:“師父向皇上舉薦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么一日。” “我能治皇上的病癥,不過,開腹救治有一定的風險,當然要如實相告。師父避而不提,連開腹二字也不說,這又是何意?” “莫非師父是打算自己告老致仕,日后我為皇上看診的時候,獨自回稟,獨自承受皇上的怒火?” 杜提點:“……” ☆、第二百六十章 怒叱(一) 程錦容明亮銳利的目光直視著杜提點,一字一頓,緩緩重復問了一遍:“師父心里可是這么打算的?” 杜提點臉皮再老再厚,此時也有些擋不住了。 憤怒的火苗被瞬間澆滅,取而代之的,是被說中了心思的心虛和尷尬。 他是這么打算的沒錯……程錦容是怎么看出來的? 杜提點咳嗽一聲,很快調整面部表情,聲音和緩了許多:“錦容,你這么說,可就誤會為師了?!?/br> “為師怎么會如此做想。為師沒向皇上明言,是想放慢腳步,徐徐圖之。至少,等上數月,待皇上信任你肯讓你看診了,再提起此事?!?/br> 程錦容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師父是想令我頂缸,以便自己從容脫身告老致仕?!?/br> 杜提點:“……” 這個程錦容,平日里言笑晏晏,原來言辭這般犀利。 簡直是字字如刀,句句見血。 杜提點又咳嗽一聲,擠出慈愛的笑容:“這怎么可能。為師一把年紀了,才收了你這一個弟子,愛護疼惜還來不及,怎么會有這等卑劣的念頭?!?/br> 程錦容淡淡一笑:“有沒有都無妨。反正,現在一切都已如實稟報,皇上便是龍顏大怒,要治我們師徒的罪,也是師父在先?!?/br> 杜提點:“……” 杜提點再次深呼吸一口氣,笑容愈發溫和慈愛:“放心吧!以皇上的脾氣,此次沒治罪,以后也不會再翻舊賬了。” “此事已經稟報,如何診治,皇上自有決斷。以后面圣,不可再多言?!?/br> 程錦容恢復了平日的恭敬:“師父說的是?!?/br> 有這樣的愛徒,師父頭真痛。 杜提點心里唏噓不已。整日打雁,今日可算是被雁叼了眼。 …… 長樂宮。 “公主殿下,”宮女匆匆來稟報:“皇后娘娘來探望公主殿下了?!?/br> 一直在“養病”的壽寧公主,聞言一喜:“真的嗎?母后真的親自來了?” 這些年,裴皇后一直閉宮不出,從未來過她的長樂宮。便是她真的病了,裴皇后也只打發身邊的宮女前來探病。親自前來探病,還是第一回。 母后果然是疼她的。 壽寧公主心中十分歡喜,立刻命宮女為自己梳妝更衣。 宮女略一躊躇,委婉地低聲勸慰:“公主殿下還在病中,皇后娘娘前來探病,殿下還是躺在床榻上吧!” 裝病也得裝得有點樣子。 不然,傳出去,可就徹底成笑話了。 壽寧公主興頭上被澆了盆冷水,頗有些不快,瞪了貼身宮女一眼,到底還是躺在了床榻上。 片刻后,裴皇后進了寢室。 壽寧公主在宮女的攙扶下,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病弱嬌怯的喊了一聲:“母后?!?/br> 裴皇后淡淡看了壽寧公主一眼。目中沒有半分憐惜,只有無盡的厭惡和冰冷。 壽寧公主心里驟然一涼。仿佛頭頂瞬間被烏云籠罩,電閃雷鳴,暴風將至。 壽寧公主的預感沒錯。裴皇后先張口,吩咐所有人都退出去,然后便張口怒叱:“壽寧,你為何要害錦容?” “就為了你那點私心嫉恨,你處處看錦容不順眼。在宮中,有本宮在,你不敢對錦容下手。去了皇莊后,你就生了惡毒歹意,以那等卑劣為人不齒的手段害錦容?!?/br> “若不是賀祈挺身而出,錦容就會聲名全毀。到時候,只能委身元思蘭為妾,也正好落入你手中,任由你磨搓羞辱?!?/br> “你打得就是這樣的主意吧!本宮真沒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 壽寧公主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通怒罵,罵得臉孔通紅,淚水漣漣:“母后!你不問青紅皂白,來了就罵女兒。母后為何不問問,女兒受了多少委屈?” “是,我是看程錦容不順眼。她區區一個醫官,憑什么和我這個公主較勁爭鋒!” “母后偏愛她,猶勝過我這個女兒。我心中不快,想個法子出口惡氣。哪里就惡毒歹毒了?” “賀祈那個混賬,挺身袒護程錦容。程錦容傷了表哥,父皇只字不問,反倒罰我禁足三月。這些時日,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取笑我這個公主。” “好不容易熬到回宮,母后不為我撐腰出氣也就罷了,張口就責罵我。我真懷疑,到底誰才是母后的女兒……” 啪! 壽寧公主左臉挨了響亮的一巴掌! 裴皇后面色鐵青,目中閃著憤怒的火苗:“你剛才說什么?” 壽寧公主被打懵了,以手捂著臉頰,淚水簌簌落下。 裴皇后一直陰郁沉悶少言,對二皇子六皇子淡淡,對著她這個女兒也沒什么憐惜關愛。她早已習慣了。 可程錦容出現之后,她才知道,原來,母后不是生性淡漠。母后也會笑,也會用那樣溫柔的目光看一個人。 只是,那個人是程錦容,而不是她。 嫉恨的種子在心頭落下,很快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她嫉恨程錦容的美貌,嫉恨程錦容的聰慧,嫉恨程錦容比她更得母后的歡心。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裴皇后會因程錦容發這么大的脾氣,甚至動手打了她這個女兒! 裴皇后余怒未消,冷冷說道:“你做了錯事,差點害了錦容。不但沒有反省,反而說出這等混賬話?!?/br> “那個元思蘭,心思更陰險。他慫恿你設下此計,實則對錦容生了覬覦之心??尚δ惆朦c未曾起疑心,被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