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自然，第一想法是問學長借卡，但又怕他覺得不方便，于是轉而問：“你知道借書卡哪里可以辦臨時的嗎？”

    程慕微怔，像是認真想了下回到：“好像館里沒有臨時辦理的地方。”

    他笑了下后問：“卡沒帶嗎？”

    弦思xiele氣，垂著腦袋在原地想怎么開口問他借。

    程慕把自己的卡遞到她眼前，“用我的就好了，最近我都不需要用到這個。”

    弦思抬眸看向他，眼底澄澈清明，閃著細碎興奮的光芒：“謝謝學長！”

    她雙手接過卡，認真說：“我看書很快的，看完后會馬上就還給學長的。”

    “不急。”程慕笑著抬手替她理了下被雙肩包壓住的帽子，“這本書適合新人入門，里面很多內容都比較重要，你慢慢看慢慢學。”

    他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弦思微微臉紅，又乖巧應“好”，心底覺得他此時像極了帶新人的前輩，淳淳善誘。

    登記完后，兩人一同走向圖書館正門。

    等走到門外臺階，弦思剛想說自己要去食堂問程慕去不去時，迎面遇上了一人。

    李黛因為剛剛的事心情不好，于是去買了杯甜甜的奶茶準備繼續自習，誰知還沒進圖書館就又遇上了。

    “學姐好。”

    弦思不知道兩人剛才發生了什么，雖然她和李黛不熟，但還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李黛向她很官方地笑了下，然后看向學妹身后的男人。經歷過剛剛那事，此時又碰上了程慕，她心情一時難言，但還是笑著頷首打了招呼。

    兩方人錯身而過。

    弦思想起自己剛剛要問的話，走了兩步就開口：“學長，我順便去食堂吃飯了，你也去嗎？”

    李黛原本已經打算快步離開，可是聽到那聲輕輕軟軟的問話時，她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熟悉的男聲想起，嗓音清朗，還帶了幾分柔意。

    他說：“嗯，那一起吧。”

    她聽見了回答，渾身僵在原地，另只手緊緊摳著自己的衣角，咬唇竭力隱忍下情緒。

    *

    三月入春，校園里楊柳蔭蔭，嬌艷桃李爭相盛開。

    桃花粉嫩淡緋，梨花如雪潔白。

    往年春日有許多人慕名來觀賞花景，今年因為校園禁止外校人員出入，少了大批觀景人。

    三月初，學生會舉辦的心理月活動，便是選在了桃園與梨園進行。

    江大要求新生必須大一就修滿心理學時，所以三月里每到周末，園內就好不熱鬧。

    心理月的活動其實都是些團隊小游戲，大學里基本是宿舍為單位，所以弦思照例是跟著室友組隊參加。

    當游戲變成了任務，就少了那么點樂趣，經過一天的忙碌，基本上所有人都能成功修滿學分。

    “甜甜你喝什么？”

    月初會員日，弦思請客喝奶茶，等其他兩人選完，她跑去找又回學生會幫忙的甜甜。

    “還是黑糖青蛙撞奶吧。”

    甜甜正在登記表，忙得頭也來不及抬一下，“謝啦！”

    “好的。”弦思站在她旁邊低頭選好，然后準備去外邊找另外兩人。

    “等下，思思。”甜甜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弦思停下腳步。

    甜甜把面前的紙推給了旁邊的志愿者，然后起身湊到弦思耳邊，“你學長在那。”

    弦思滿眼疑惑地“啊”了聲，然后就感覺到室友在拿手肘輕輕撞自己，她順著甜甜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視線頓住。

    約莫五十米遠處的傘棚下，程慕正坐在塑料方桌前，目光落在筆記本上。

    弦思又看了兩秒，然后才收回視線：“我們剛剛打過招呼了啊。”

    “我的意思是，不請你學長喝一杯？剛剛那么有好幾個女生送奶茶呢，不過他都沒收，但你送過去的他肯定收！”

    甜甜聲音放得輕輕的，溫熱的氣息聲傾灑在她的耳邊，弦思迷糊地胡亂點點頭，然后甩開她的手就往另邊跑。

    “你……”

    甜甜沒想到人會忽然跑了，她還想說什么現在又不能直接喊，只好在原地懊惱地跺了跺腳。

    下午茶送到得很快，徐小包看到有五杯時，傻愣愣地問：“今天還有買四送一的活動嗎？”

    弦思抿唇笑了下：“不是，我多買的。”

    她手里捧了杯奶茶，然后又拎著兩杯朝傘棚走去。

    “愛你！”甜甜接過，還做作地隔空給了個么么噠。

    弦思習慣了室友的“示愛”，但很少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明目張膽的，就這么站在原地朝她傻笑。

    甜甜瞥見她手上另一杯奶茶，伸手揮了揮，催促道：“快去吧，別待在我這兒了。”

    活動主區的傘棚邊圍了好些人，有穿了學生會會服的工作人員，也有精致著裝的小jiejie們在站著閑談。

    弦思過去時，一眼就瞧見了周圍好幾個人都是喝著奶茶，手上還拎了杯。

    她想從側邊進去，禮貌地擋著的學生讓路。

    “同學。”

    剛經過一人，弦思突然被拉住胳膊，她抬眸去看，發現是個漂亮的小jiejie，藍色長發懶懶散散地披在肩上，個還很高，需要自己稍稍抬頭才能對視。

    藍發小jiejie問：“送奶茶？”

    弦思點頭。

    她繼續問：“給程慕的？”

    弦思稍愣，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的，但還是點了頭。

    藍發小jiejie了然笑道：“他不收的。”又體貼拍了拍她的肩，“meimei換個人送吧，別浪費了。”

    弦思眨了眨眼，這時才發現她手上也拎了杯沒拆封的奶茶。

    “哦，我這是準備自己喝的。”藍發小jiejie見她看見了，笑容坦然。

    弦思稍稍勾唇，眼底掠過極淺極淡的笑：“他……應該會收吧。”

    白佳會叫住她，也是覺得小姑娘漂亮稚嫩長相極對自己胃口，所以才會體貼地提前告訴她。

    她看人準，里面那位平日溫潤如玉春風和煦般的江大學生會會長，其實待人疏離至極，不過她也沒想到，這看起來乖乖的小姑娘竟也和其他人一樣這么傻地往前沖。

    弦思朝她又笑了笑，然后往里走。

    “學長。”

    程慕從屏幕上挪開視線，他看向小姑娘，原本緊擰的眉頭舒展開，神色溫和：“還沒回去嗎？”

    弦思搖了搖頭。

    靜默了兩秒，她才把背在身后的奶茶放前，不太堅固的方桌在奶茶放下時輕顫了下。

    “請你喝奶茶。”

    程慕看了秒奶茶，隨后目光又看回她，眼尾微勾：“又請我喝奶茶啊。”

    弦思想到了上學期的事，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學長你趁熱喝，我先走了。”她指了指室友在的方向。

    “好。”程慕點頭，雙眼笑得彎起，“謝謝學妹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