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書房里，兩個妹婿都攔住了他──

“大哥，這小嬴就是不會說話，你和小孩子計較什麼啊？”

“對啊，大哥，你消消氣，我們再和小嬴好好說說。”

“鍾青怎麼了？”兩個姑姑看到鍾青不對勁，問宋嬴。

“這就要問你們的好哥哥了。”宋嬴語帶嘲諷。

“這又是怎麼了？不就一會兒工夫，怎麼又鬧起來了？”宋mama在廚房里，所以趕來的晚，進來看到那麼多人，還有地上的茶杯碎片就知道不好了。

“宋嬴，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宋爸爸怒視著宋嬴。

“再說一遍又怎麼樣？我知道，你心里對我一直很不滿。”宋嬴說，“我這個兒子，對你來說算什麼？從小到大，你真的把我當兒子嗎？小的時候，你就不在乎我，為什麼？因為我哥，我哥太優秀了，在你心里，他才是你的兒子……可是他沒了，你才注意到我，然後就想要把我塑造成另一個宋旌，那個你最得意的兒子……你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不是你的傀儡。當然了，在你心里，并不是哪個兒子比較重要，你最在乎的人還是你自己……要不然，我哥為什麼會死？他那麼優秀，僅僅是因為一個不被你原諒的所謂‘污點’……他是被你逼死的！我是宋嬴，不是宋旌！我絕對不會走上他一樣的路！”

書房里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一句話，甚至發出一點聲音。

而宋爸爸原本只是生氣，而後來臉由紅變白，然後變青，他張開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不知道是被氣狠了還是被震到了……

鍾青看著他，突然覺得宋爸爸有點可憐──可是他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他回頭看宋嬴，宋嬴那眼睛里的東西讓鍾青嚇了一跳，這樣的宋嬴好可怕，可是也好……他也說不上是什麼，鍾青只知道現在要抓緊宋嬴的手，不能放開。

宋嬴拉著鍾青轉身就走出了書房，往樓下走去──書房里，宋家兩個女婿在宋mama的目光示意下，忙追上去，把兩個人給拉住，然後好說歹說，才把宋嬴勸住了一些，最後還是留在了老宅里。

四個小的早就被各自家長轟回了房間，兩個姑姑也不敢留在書房里，只有宋mama陪著宋爸爸呆在書房里，而這一呆就是一個晚上。

宋嬴的房間里。

“疼，疼……”鍾青忍不住呻吟。

宋嬴手下放柔了涂藥的動作，但是語氣還是不好，“現在知道疼了？剛才誰讓你去擋的？就那個茶杯能把我怎麼樣？”

鍾青倒是委屈了，“我是怕你被砸啊……而且，那是自然反射，我都沒想就伸出手去了，我怎麼知道……”

宋嬴看著鍾青，呼出口氣，“好了，是我害你受傷了。”

“我沒這麼說啊。”鍾青伸出另一只沒受傷的手去觸碰宋嬴的。

“青青，我剛才是不是很沖動？”

鍾青想了想，點頭，“你剛才好大聲，把我都嚇到了……他是你爸爸，你那樣和他說話太……”

“可是，”宋嬴嘆口氣，“那全是我的心里話。”

鍾青握緊了他的手，“宋嬴，我發現，我只知道你現在這個人，卻不知道你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要這麼說，可是，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宋嬴盯著鍾青，突然“撲哧”笑出聲，“青青，這就是你的情話嗎？太深情了吧？”

鍾青瞪眼，“我和你說正經話，你笑什麼？”

宋嬴斂了笑，說，“青青，你看我們家，算是個大家族吧？”

鍾青點頭，“嗯。”

“今晚一起吃飯的人都是最親的家人。而在外頭，宋家的旁親宗系蔓延出去，可就更多了。我爺爺那一輩就有四五個兄弟，姐妹就更多了，到了我家老頭這里，其實除了兩個姑姑，還有四個伯伯叔叔，一個得病死了，一個是在緬甸戰場上戰死的，一個如今在在Y國的大使館里，還有一個因為涉黑被逐出了家門，可是到底還是宋家的子孫。要說我們家這麼多人，盤根錯節的關系，別說在X市了，就是在國內，也是大家族了。你看，我家老頭子，他是做什麼的？”

鍾青其實以前覺得宋嬴家搞不好是黑道家族，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了。他想起在書房里的時候，宋嬴對他爸爸說的“犯人”“士兵”什麼的，又想起宋嬴的那個二姑丈──

“你爸是軍官嗎？”

宋嬴對鍾青一笑，“以前是，而且還是個大軍官。可是幾年前他生了場病，就提前退休了，現在不過是掛著個虛職，也夠威風了。他是軍人的性格，同時又繼承了老一輩那種刻板傳統的思想，這個，你看我們家的樣子就知道了──他把自己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傳承人，嚴厲教導，我哥最聽他的話，也聰明能干，他從中學開始讀的就是各類軍校，而且從來都是優等生，給老頭子掙足了面子，可以說他是我們家的驕傲。”

鍾青見宋嬴并沒有露出什麼負面情緒，才問，“那，你哥哥是怎麼過世的？”

宋嬴默了下，才說，“因為丑聞。”

“丑聞？”

“那算是什麼丑聞？”宋嬴冷笑，“可是對老頭子來說簡直是天崩地裂了，他把我哥用皮帶抽打了好久，罵了好幾個小時……我哥心灰意冷，他跑出去了，開著車走了……第二天，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尸體出現在海邊，全身都被泡脹得厲害──他把車開進了海里，就那樣淹死了……”

鍾青抱住宋嬴，“你是不是很難過？”

“難過？我那個時候才九歲，其實我跟我哥相處的時間不多，因為在我有記憶開始，他就住在學校里，我只知道，他對我還是好的。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他就是兇手，是他逼得我哥死的。我哥死了以後，他又開始折騰我來了。”

“宋嬴……”鍾青咬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青青，你知道我哥的那個丑聞是什麼嗎？”不等鍾青回應，宋嬴自顧自說下去了，“就是同性戀。他和他們學校里的一個學長一起，被校方發現了，因為有老頭這層關系在，學校把這件事壓著，然後告訴了老頭，才有了後面的事。”

“你哥他……”鍾青沒想到宋嬴的哥哥也是……

“因為我哥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所以老頭後來才猶豫了，沒有把我送進軍校，甚至從中學開始就沒讓我住校──因為他怕了。”宋嬴眼神冷冷的，“可是，現在，他知道了，自己這個兒子也喜歡了男人，歷史又重演了，他不知道有多惱怒生氣……”

“你……”如果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