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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了。宛溪的夏秋交接非常急促,就在這兩個星期,等他離開醫院的時候,酷暑已經過去,秋天到了。李陵是自己辦的出院手續,顧玨本來說要來接他,被他拒絕了。這些天也挺麻煩人家的。辦好手續,李陵又回到自己的病房,拿這些天放在這兒的一些東西,卻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捧著一束花,站在醫院房間里。江梨亭身邊的那個助手,趙瑾瑜。李陵現在是看到這人就頭皮發麻,好像那天挨的打又回來了,骨頭都疼了起來。趙瑾瑜見了他,上前一步,笑了笑道:“李先生,恭喜您出院。”李陵跟著后退一步道:“趙先生不會是又要把我帶去江董那里吧?”“不是不是。”趙瑾瑜忙道,把手里的花束往前遞了遞道:“江董很后悔那天對李先生做了那樣過分的事,特地讓我來向您致歉。”李陵額角青筋直抽道:“不用了,江董的道歉我受不起。”“請你一定要收下。”“受不起受不起。”兩人一時僵在那里,半晌,趙瑾瑜把花束收回來道:“其實為了李先生挨打這件事,晚少爺和江董鬧了不小的矛盾,江董也意識到李先生在晚少心里的地位了,所以派我來道歉,也請您勸著晚少一點。”李陵擺手道:“我住院一個多星期,連江晚的面都沒見過一面呢,上哪勸他去?”趙瑾瑜道:“只要李先生想,隨時可以聯系晚少,只不過李先生刻意回避罷了。”李陵沉默,而后道:“趙先生,麻煩你轉告江董,我和江晚之間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甚至沒有江晚自己想的那么簡單。我們之間沒可能,江晚身邊有個許清則,我取代不了,也沒打算去爭。江家家主的位子,江董幫江晚,我幫江廣玉,大家各憑本事。”趙瑾瑜沒想到他還是這么斬釘截鐵,驚訝道:“您和晚少之間,真的一點兒情分都沒有了?”李陵搖搖頭道:“沒有了。”趙瑾瑜臉色有些復雜,他微微抬了抬頭,目光從李陵的肩膀上穿過去,看向他身后。李陵心里一跳,轉過身。只見江晚站在病房的門口,目光深冷,神情疲憊。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有小天使給長評!感動!唯有努力存稿報答之!第54章五十四李陵以為江晚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跟上回珠寶店一樣。沒想到他還是來了。這一個兩個的,把他出院的時間掐得真準啊。李陵轉念一想,既然是江晚送他來的醫院,估計這家醫院就是人家的產業,他在醫院的一舉一動,江晚都知道。李陵對上江晚,終究是無話可說。他于是把趙瑾瑜也撇在一邊,徑自收拾東西去了。趙瑾瑜道:“晚少。”江晚說:“你先回去吧,花放這兒。三叔那兒,我會再過去跟他談。”趙瑾瑜道:“雖然這件事董事長的確做得不對,但是晚少你還是要仔細考慮,千萬別意氣用事。”“嗯。”江晚道,“你回去吧。”趙瑾瑜走了。李陵把床頭瑣碎的物件扔進包里。看了眼江晚,他還杵在門口。這樣等李陵收拾完了,提著東西要出去的時候,江晚把他的袋子接過來道:“你手上還有傷,我來提。”李陵硬要搶也搶不過他,只好隨他去。出門外坐電梯,前臺坐著住院認熟了的護士,笑著跟李陵打招呼道:“回去了啊,再見。”李陵笑道:“再見。”護士探頭瞅了瞅他身后俊美挺拔的青年,現在替他提著包,一副小弟模樣:“這是誰啊,你弟弟?”李陵要說個其他身份,和他和江晚的情況都不符,于是敷衍地應了句“嗯”。護士一聽他承認了,立馬教訓開了:“哎喲我說這位帥哥,你哥哥住了這么些天院,你怎么都不來看一眼呢?雖說是大男人,但是人生病是最脆弱的,需要關心和照顧,結果來來去去,也就人家一個同事來看過。”其實醫院里的病人多了去了,護士要是每家家屬都囑咐一遍,那也太多管閑事,只不過李陵長得英俊儒雅,一派紳士風度,護士對他自然格外有好感,這些天看他整天孤零零的,心里可心疼呢。江晚點點頭,倒是把她的教訓都聽進去了似的。照管過李陵病房的另一個護士也在旁邊,這時拿手肘一捅這一位道:“誰說人家沒來過的。”她向江晚笑了笑道:“我記得你,原來你們是兄弟啊,難怪。那天你哥哥送進醫院的時候,就是你給抱進來的吧?”“……”李陵差點把眼睛一瞪,抱?怎么抱?他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眾目睽睽之下被江晚抱進醫院的?護士笑道:“你哥哥住院的時候我也看見你來了,只不過時候挑得不好,老是中午他睡著了才來,又舍不得叫醒他。”她向李陵笑道:“你弟弟對你真好,往你床邊一坐,悶聲不吭的,能坐一個小時。”“……”李陵艱難地扯起嘴角笑了笑。江晚倒是置身事外,仿佛護士談論的不是他是別人。拉了拉李陵的手,道:“哥,電梯快到了。”李陵甩開他的手,恨不得當場往他腦門上來一下,哥?誰是你哥!等離開了醫院,李陵本來是打算打個車回去的,然而江晚拿著他的行李,無比自然地打開自己的車門扔在了后座上。然后替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著他。李陵站在車門前面。江晚說:“江廣玉呢?怎么沒讓他來接你?”李陵道:“不好意思麻煩。又不是他害得我住醫院。”后面一句純屬多余,李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跟個小青年似的貪圖口快。江晚的眼神黯了黯,道:“是我害你住院的,我送你回去吧。”李陵還是沒有動,江晚看著他,笑了笑道:“怕我把你拐走嗎?”李陵額角跳了跳,還是坐上了車。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江晚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從前話少顯得靦腆,現在話少顯得沉穩。車停在公寓樓下。江晚打開車門鎖,李陵卻沒急著下車,他說:“江晚,你這樣,算什么呢?”江晚道:“不算什么。”李陵道:“我是站在江廣玉那邊的人。”江晚道:“唔,你們會輸的。”他口氣很平淡,一點驕傲輕狂都沒有,可是就是這種平淡,反而昭示著他的自負和野心。李陵又是氣又是笑,不過他心里也知道,江晚是有說這話的資本的。江梨亭那樣的權勢,在宛溪東橋一帶也算只手遮天,居然也要看他兩分臉色。可見他這幾年,不是白白呆在江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