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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下意識揮了一下手,打翻了整盆guntang的油。眾人被突發事件驚得錯愕了幾秒,紛紛慌亂起來。“我的天哪!小粉蝶,你沒事吧!”“怎么可能沒事!小粉蝶都疼哭了!”“現在怎么辦啊……”黃腦袋的小姑娘急得哭了起來。服務生在旁邊不停地道歉,動靜不小,店長也走了過來。“是!就是學府路!麻煩你們快一點!”晏旻旻掛了電話,看著靠在椅背上臉掛著眼淚的小弟弟,也萬分焦急,“你們人都是死的嗎?!快他媽去拿涼水來沖啊!”肖紛迪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大聲哭出來,這一群人他都不熟,哭起來太丟臉了。雙唇幾乎咬出了血,渾身都在顫抖,一條腿疼的麻木,仿佛一整條腿被放進了火爐一般,又燙又痛,生生剮掉骨rou似的那種疼。岑弋這邊等了半天不見回消息,有點擔心,就把電話撥了過去,沒想到竟是別人接起的。“喂。”“小粉蝶的朋友嗎?!他現在被燙傷了!情況非常嚴重!現在怎么辦啊?!小粉蝶會不會……”岑弋一瞬間腦子一空,什么都聽不進去了,木然道:“你們在哪里?”肖紛迪生生疼暈了過去。再睜開眼時,入目是一片死寂的白,料想應該是在醫院。他動了動,一股帶著灼燒感的劇痛從右腿席卷全身。“嘶……啊,臥槽!嗚……”肖紛迪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顆往下掉。“別亂動!”他剛想支起上半身,被突然出現的一只手按住了。“岑弋?”“嗯。”岑弋看著他露在外面那面目全非的條腿,心疼得不行。“你怎么來了?”肖紛迪扯著嘴角想笑,疼痛讓這個笑容變得猙獰起來。岑弋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來了,摸摸他的頭,道:“醫生已經給你處理過了,好起來也很快,就是,可能……要留疤了。”肖紛迪一愣,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感受,從小到大他身上就沒留過什么疤,經常被人夸,說他皮膚比女孩子還細嫩,他那時候最煩別人拿他跟女孩子比。他伸著脖子,試圖看清腿傷的情況。突然,眼前一黑,雙眼被一只大手遮住,岑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看,現在別看。”肖紛迪失去視力的第一反應并不是驚慌,反而是:大夏天的,他的手怎么這么涼?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肖紛迪:“他們都是一群非主流!我跟他們格格不入!”岑弋:“不不不,你可能對自己有什么誤解。”尷尬到要融化林靜書是當天晚上十一點趕到醫院的,本意是打電話問兒子聚餐的地點,準備開車去接的,可是接電話的人竟然不是自己兒子,那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熟悉感:“靜姨,小迪受了點傷,現在在醫院了,您別著急,有我陪著。”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聲音褪去了少年期的稚嫩,更多的是成熟和冷靜,有著奇異的安撫人心的作用。林靜書回憶了一下,不確定道:“小弋?”那邊好像笑了一下,道:“是我,靜姨還記得我嗎?”“當然記得!”林靜書笑罵道:“什么時候回來的?你個小沒良心的,這都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靜姨,迪迪都快忘了你了!”被戳了心的岑弋心說:不是快,是已經忘了,完全沒有一點記得的痕跡。岑弋去辦理住院手續的空檔,肖紛迪睡了一小覺。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心疼極了似的,又揉又捏,他慢慢清醒過來,心里得意地大笑。心道:哼哼,好你個岑悶sao,追你還不答應,這會兒暴露了吧!我就說嘛,放眼整個B市,我是最靚的崽了,怎么會有人不對我動心,端個高嶺之花的架子,不累嗎?肖紛迪心里飛快盤算著,一想到一會兒突然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岑弋的木頭臉精彩的表情,他就興奮得連腿疼都忘了。小樣兒,看你怎么一會兒怎么裝!他睜開眼睛時,為了防止岑弋掙脫抵賴,刻意把捏他的手握緊了,才突然睜開眼睛!誒?誒?!“媽?”林靜書語氣中難掩心疼,“兒子,你醒啦?!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所以剛才一直在捏他手的人是他媽?!肖紛迪唇邊的壞笑僵住了,他有點失望,“媽,你怎么來了?”“你還問我怎么來了?”林靜書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你去吃個飯把腿弄成這樣,我能不來嗎?!”她看著兒子腿上猙獰的疤痕,瞬間紅了眼圈,又急又氣,早知道當時在校門口就應該直接把兒子接回家的。肖紛迪也夠著去看自己腿上的傷。“別瞎動!”林靜書見狀趕緊去扶他,一手把枕頭墊在他身后。肖紛迪坐了起來,看清楚自己腿上的傷之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半響說不出話來。原本細膩的皮膚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黃色藥膏,被燙出來的水泡已經被戳破了,薄薄的的皮膚皺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經紅得發黑了,這條腿腫成了豬蹄子,兩條腿形成鮮明的對比。“迪迪,”林靜書摸了下兒子的頭,帶著些自責道:“媽以后出差就讓司機來學校接你。”肖紛迪乖順地讓她摸腦袋,扁了扁嘴,哭了。最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guntang的油淋上去的時候他一度以為自己這條腿要廢了,那時候他忍著沒哭(在他心里,默默掉眼淚不算哭)是因為沒有親近的人在身邊,這會兒他媽這一安慰,徹底讓他的眼淚決了堤。人們都是這樣,沒有人寵愛時,堅強到爆,一稍微有人關心,就忍不住鼻頭發酸。肖紛迪越哭越來勁兒,林靜書遵循流眼淚能排毒的原則,負責在床邊給他擦眼淚,也不阻止他。他哭著哭著哭累了,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到半夜,他感覺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自己那條腿上搬家似的,他癢得忍不住用手去摳,入手是一片密集的鱗片似的觸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腿沒有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