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婢女太監哪是什么人，只不是主子們爭名奪利的犧牲品。

    十幾年后，嬤嬤在宮中年事已高，按照規定她到了離宮返鄉的日子，但藍玉寄存在她這里的那份信，也已經十幾年未能交出去了。

    嬤嬤心中五味雜陳，她原以為這件事要被她帶出宮，被她帶進棺材。

    知道那日，她在屋內見到了一個自稱明珠的宮女。

    ☆、第六十四章

    宋以楓等了片刻，才繼續說道：“藍玉留給嬤嬤的書信一封，如今嬤嬤已經轉交給明珠，那是物證，只等你這位人證答應作證，沉妃的所作所為，便人贓俱獲。”

    良兒軟下腰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曾言語。

    藍玉的結局，便有可能是自己的結局，藍玉宮外頭有家人，她宮外頭有她的情哥哥，她怕極了，先前一口答應明珠為此事作證，此番她卻是有些動搖了。

    宋以楓見人半天不語，又道：“就如明珠當初答應你的，事后送你離宮，和你朝思暮想的郎君見面，另外我可以允諾你金銀珠寶，讓你出宮之后能和你的郎君無生計之憂。”

    良兒抬頭看向宋以楓，她的眼中掙扎著。

    云如雁再度柔聲道：“我想你以前對此事耿耿于懷，就是因為覺得不對，既然你有伸張正義的心，為什么要拒絕此時制裁害人者的機會呢？如果擔心以楓有可能扳不倒沉妃，那就大錯特錯了，皇上的心更加向著誰，你們做婢女的都懂得多看主子心思，你應當比我更清楚。”

    良兒再度低頭，內心糾結許久。

    半晌后，她在抬起頭來，臉上換上的是下定決心的表情。

    “三殿下，我愿……”

    “沉妃娘娘駕到！”

    外頭公公的聲音和良兒的聲音重疊，聽到沉妃兩個字，良兒的身形一僵，她慌忙轉頭看了眼虛關著的殿門，又看向宋以楓和云如雁。

    對方兩人同樣臉上掛著震驚。

    倒是宋以楓最快反應過來，他忙道：“明珠，帶良兒去后殿找個地方藏著！”

    明珠得令迅速過來，拉著良兒的手臂，就繞過宋以楓和云如雁身后的屏風，一路朝后殿走去。

    宋以楓還想命人收走面前的椅子，卻不想沉妃和她帶著的宮人，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寧寧，去開門吧。”云如雁道。

    寧寧點頭，走過去將沉重的殿門緩慢打開，殿門由一條縫隙慢慢變大，最終將門外沉妃的模樣全部顯到三人面前。

    那邊沉妃雙手交錯，虛浮在腰腹處的高度，端著一張溫婉的臉，露著淺淺的微笑，若不是她蓄意謀害母親梅妃，宋以楓可能會非常愿意親近這么一個娘娘。

    將殿門左右開至最大，寧寧便低下腰身想沉妃行禮。

    “見過沉妃娘娘。”

    沉妃笑道：“無妨，起來吧。”

    說完，沉妃不管寧寧的動作，徑直走到宋以楓和云如雁面前，目光瞥到云如雁頭上帶著的梅花簪，心中難免有些歡喜，免了云如雁行禮的動作。

    沉妃走近瞧見了兩人面前擺著的那把椅子，頗為意外地問道。

    “云家次女如雁是吧，本宮喚你雁兒如何？”

    云如雁微微點頭。

    沉妃又問：“雁兒和楓兒知道我今日要來？還在殿中置好了椅子？但又不對，若知道我來怎么又將殿門緊閉？”

    云如雁解釋道：“我倆并不知娘娘要來。”

    云如雁才說完，那邊宋以楓便重新拿了茶杯，笨拙地將茶壺中的茶水倒入，然后捧著杯子，強硬地將其塞進沉妃手中。

    “沉妃娘娘，我們兩在玩游戲呢！”

    宋以楓倒得茶水太多，即將溢滿茶杯，沉妃拒絕不能接過杯子的時候，有茶漬飛濺到她手指上，沉妃微笑著不留痕跡的甩甩手上的水，方才因云如雁識相用上了她送的梅花簪而高興幾分的心情，此刻全被這個傻子攪和沒了。

    見狀，云如雁算是頗為責備的看了眼宋以楓，才又對沉妃說話。

    “娘娘坐吧，不知娘娘前來有什么事，我倆未能遠迎，還望恕罪。”

    云如雁示意沉妃面前的椅子便可坐下，同時止住了宋以楓想要動作的手。

    沉妃將茶水放到兩人旁邊的桌上，她身邊跟著的宮女遞給她一方繡著鴛鴦戲水地粉色帕子，沉妃接過帕子，一邊慢悠悠地擦著手上的水，一邊在椅子上坐下。

    在椅子上坐正，沉妃也開口說道此番前來的主要目的。

    沉妃道：“我來時聽見路上的宮人嚼舌根，說三殿下今日從洗衣房找了個宮女過來，可有此事？”

    在場的三人，內心具是一陣，云如雁還來不及解釋，身后不遠處的披風之后，傳來了聲響。

    云如雁轉眼，就見沉妃用審視的眼神看行屏風那邊，復又與云如雁目光對上，似是在瞧她如何給她一個解釋。

    屏風之后是良兒和明珠。

    方才明珠帶良兒走時，良兒在聽到沉妃的聲音后，死活非要回來，明珠拗不過她，又沒法在梅妃在的時候同她講話吵架，只得跟著她一起躲在后面偷聽。

    又因為沉妃說道三殿下自洗衣房找了個宮女，良兒一時不查一激動撞到了腰間矮桌上擺著的花瓶。

    雖說她即使接住了花瓶不至于花瓶摔到地上，但也難免發出了一絲聲響。

    明珠怒目瞪了眼良兒，雙唇上下開合，用口型告訴良兒，躲在這里別動，然后自己把心一橫，換上一張慌張的表情，匆匆竄了進去。

    明珠剛從屏風那頭出來，便跪倒在三位主子面前，言語之中滿是慌張無措。

    “殿下娘娘，請贖罪！我今早不小心熬過了方神醫給殿下配的藥，被方神醫一頓大罵，現在……現在實在有些莽撞了，出來時候撞到了門框！求娘娘和殿下贖罪！”

    沉妃深深看了她幾眼，道：“宮中都道皇上送進憶梅殿的方神醫醫術了得，沒想到他脾氣也不怎么好。”

    明珠聞言又道：“是奴婢干錯了活，惹得方神醫發脾氣，是奴婢的錯！”

    說著，明珠因為自責和沖撞了主子，作勢抬手就要自己扇自己嘴巴子，不過她被沉妃攔下了。

    “既然如此就得去重新給三殿下熬藥了，與其在這里扇自己嘴巴子，不如想著如何補救，下去吧。”

    明珠喜極而泣，口中一遍遍謝謝娘娘，然后弓著腰匆匆走去后殿。

    云如雁和宋以楓親眼見著明珠這一場救急的戲，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放了下去。

    此刻在自己屋內無所事事的方遷，因被念叨了幾句，忍不住搔刮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第六十五章

    沉妃見著明珠，雖然詫異卻也對她后續的解釋不疑有他。

    明珠匆匆走開，這事也算過去了。

    沉妃端坐在椅子上，道：“我方才來時才知道，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