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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的眼刀,趕緊改了口,“——就是個慈祥的老爺爺,能把你們怎么樣呢?”“嗯,好,大丫頭一定會聽話,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弟弟meimei!”“那就好!”小安左右看了看,湊到大丫頭耳邊,用蚊子一般的聲音叮囑:“那五百兩賞銀我埋在城西的歪脖子樹下了,如果那個老頭子對你們不好,你就帶著弟妹,先挖了銀子再跑。”大丫頭將這句話反反復復在腦子里過了幾遍,鄭重點頭,“好!大丫頭知道了!”小安囑咐完之后,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小八,那孩子自從病好了就沒說過一個字,盡管穿著干凈的新衣裳新鞋子,漂亮得像個瓷娃娃,但還是害得小安很不放心。于是蹲下沖他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臉,樂道:“哥今天把臉洗了,俊不俊?”小八緊緊咬著下嘴唇,隱隱有些抽搐,不搭理他。小安嘿嘿了半晌也沒個回應,便從懷里掏出一根用油紙包好的糖葫蘆,“喏,說了病好就買給你的,我說話算數吧?”這句話一落地,沉默了許久的小八突然間抬頭,直勾勾盯著小安,眼神銳利得仿佛能徑直穿進靈魂。他攥著小拳頭,偏著頭,問:“如果小八愿意跟哥哥一起殺頭呢?”作者有話要說:大丫頭——小八——“九公子”,一家人整整齊齊,年齡最大的反而排最低ovo第6章入宮(一)“如果小八愿意跟哥哥一起殺頭呢?”這話一出,所有人皆嚇了一跳,不敢相信這句凌厲的詰問出自一個四歲幼童之口。還是小安最先反應過來,佯裝怒道:“你這小屁孩兒,生場病腦子燒壞了吧?開口閉口就是殺頭,你咒我啊!”小八是個倔脾氣,與同齡人有著不一樣的可怕的沉穩。沉穩,卻仍舊稚嫩。“小安哥哥說,病好了要陪我放風箏。”還要孫悟空的,大家都要去,一個不落。食言被拆穿的感覺很不好受,小安心里沒底氣,只得扯了個苦哈哈的訕笑,“這不是沒時間嗎?你聽話,要是哥以后能回來,肯定陪你放風箏!”小八失落地垂下頭,不說話。小安眼觀鼻鼻觀心,將糖葫蘆的油紙拆下,遞過去,“這糖葫蘆哥總沒騙你吧?先拿著啊!”小八抬頭看他一眼,接過那糖葫蘆。“嘿嘿,這才乖!”小安一如既往地揉了揉他的頭。不料下一刻,糖葫蘆就被啪的擲在地上。晶瑩的果子在地上滾了兩圈,瞬間沾滿灰塵。小八抬眉,狠狠剜了他一眼,頭也不回折身便走。小安勃然大怒,指著那巴掌大的背影,破口大罵:“不識好賴的白眼狼!認不得rou包子的癩皮狗!養你這么久就教會你這個啊!早知道你這么潑皮,當初在破廟就不該救你!”大丫頭噙著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帶著其他孩子去追小八了。“走吧走吧都走吧!日后你們發達也好,要飯也好,我要是再來管你們,我就不是小夜叉!”他氣得脖子通紅,直到一群半人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小安才驀然如雪打霜披的茄子,蔫了下去,對身旁的魏書黎道:“魏大人,拜托你了......”魏書黎習慣性將手負在身后,道:“九公子放心,家父年歲漸高,喜歡熱鬧,這些孩子過去得正是時候。”小安頓了頓,道:“你還是叫我小安吧,老是九公子九公子的,我不習慣。”魏書黎垂眸,“禮不可廢。”“唉算了算了,跟你們這些文人說話就是費勁!”小安擺擺手,跨上馬車。魏書黎聳了聳肩,看了眼身旁的魏辛,也抬腿邁上去。魏辛會意,待二人坐好之后,默不作聲地躍上前座趕車。西山日薄,灑了滿城斜暉。小安就那樣莫名其妙地拐進了人生的分岔路口。自此,前路一日千里。趕到國都已是十日之后,舟車勞頓,尤其對于沒坐過馬車的小安來講,困在封閉的廂車里三五天,簡直比貓爪子撓心還難受。臨下車之前,魏書黎拉住他的袖角,囑咐道:“王宮不比永安縣,有很多話不能說,很多事不能做,九公子需謹言慎行才好。”小安聽不懂“謹言慎行”,只急忙忙想下車透氣,于是抬手豪邁一揮,“放心!妥得很!”這句話幾乎能終結天下所有的話題。他跳下車,張開手臂,閉眼扎扎實實吸了口空氣,在肺腑里打了個轉,再緩緩吐出,“哎呀這下面就是舒服呀!”然則,再睜眼的瞬間,小安就嚇得往后一跳,“嚯!這什么鬼地方?!”只見兩側宮墻至少有十丈高,巍峨入天,隨時仿佛都會崩塌。中間留出一條路來,雖也寬敞,但夾在宮墻之間,便成了狹隘的細縫,壓得人喘不過氣。相較之下,魏書黎淡然不少,顯然時常經過。“此乃‘朱雀門’,進王宮的必經之路。”小安忐忑著扶墻,背后沁了一層虛汗,問:“那什么,王宮的墻,都這么高的嗎?”“非也。”魏書黎搖頭,寬慰道,“王宮的構造巧奪天工,設計考究,殿宇之外的圍墻一般只有五丈。”小安驚呼:“五丈!只有?!”那他還怎么翻墻?魏書黎悉心解釋,“未國的宮墻已經算六國里較低的了,北部的國家都是七丈以上。”小安一陣虛弱,兩腿瞬間軟得如煮化的面條,強靠著宮墻才堪堪立主。不行,這地方風水不好,不能待。他拍著胸脯緩了片刻之后,腳尖一轉就要朝外頭走。魏書黎一把攔住他,“九公子要去何處?”他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哦,我肚子疼,出去拉個屎,過兩日再進宮!”魏書黎好歹是新科狀元,在“偵案”一科更是拔得頭籌,遙勝之余考生,察言觀色的本事萬里挑一,小安這點淺薄的伎倆他怎會識不破?于是臉色微沉,道:“九公子,您可明白,自從您揭王詔那一刻起,您就不再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您的一舉一動都關系到諸多人的身家性命,下官此前已經上報過大王,若您此刻一去不返,下官和下官的家人,明日便會人頭落地。”小安扯出痞笑,半耍賴半慷慨地擺手,“怎么會?你肯定唬我玩兒呢!不如咱們試試,我先走一步,看看明日那個什么大王砍不砍你。”魏書黎清楚對方的軟肋,于是大方收回手,道:“嗯,也對。下官與九公子非親非故,九公子沒道理替下官著想。到時候家父與下官一同被砍頭,您之前收養的那群孩子,估計也只有流落街頭。不過不礙事,他們只是你收養來的,并非親生兄弟,九公子斷然也不會在意。”小安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朝魏書黎狠狠一哼,氣沖沖朝王宮的方向走去。迎面有兩名宮女路過,見到小安,連忙跪拜。小安不懂王宮的規矩,沒有理會她們,也并未聽到宮女的拜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