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些麻煩。

這田大是前天上柳家的，按照行情，這柳青據說是完璧之身，只是名聲不頂好，但無傷大雅，這起價不可能太低。遠遠瞧了人之后，這姿色也還可以，田大便琢磨著從二兩銀子開始起價給。

田大這人當人牙子和別人不同，別人那是趾高氣昂，口齒伶俐，八面玲瓏，他上去便說明來意，稱最近有人來牙行來買夫郎，他手頭里沒貨了，聽說柳青嫁過人，便問柳大么二兩銀子，賣不賣。

柳大么還沒說話，田大又看到柳青胳膊上淤青塊塊，當即臉一皺，想也沒想便官方性說：“怎的破相了？”

柳大么早就見不得柳青了，在他眼里，這柳青已經嫁出去過，便不是他家人了。如今在家里吃他的穿他的，還污了他家的名聲，他小兒子可是要考狀元的人呢，怎得能讓人拖累了？一聽田大說柳青破相，柳大么生怕田大二兩銀子都不給，他可是知道的，一般人家把人賣給人牙子，一兩那都是常價，當即便將正在忙活的柳青往田大身上一推，手一攤：“人給你，二兩就二兩，銀錢拿來。”那氣勢，可霸道十足。

田大又不傻，飛快在事先準備好的賣身契上的空白處添上柳青柳大么的名字。這筆墨他們人牙子基本上都是隨身帶的。柳大么三兩下根本就沒要田大費多少口舌，便將柳青用二兩銀子給賣了。

柳青雖然有鄭文軒事先的通氣，卻也不免落了一場淚，還愣是給柳大么磕了三個頭，才跟著田大離開。柳爹他們都去田間了，柳青倒是想去道個別，可柳大么就跟趕蚊蟲蛇蟻似的拼命的把他往外推，連衣服包裹都沒讓他收拾，他這心也算是寒得徹底。

將經過說完，田大又補充道：“夫人，青哥兒走時家里沒讓收拾細軟，其中一兩便給他買了些行頭，開了些藥。”他頓了頓，本就帶著一股子惡人像的眉頭緊緊蹙起：“哥兒身上暗傷多，大夫一次將藥開足了，便貴了些。”

其實一兩的藥錢也不算貴，不管在哪個時代，看病都是窮人的一大難處苦處。可田大的口氣同表情卻分明告訴鄭阿么同柳涵，那柳家當真是不把柳青當人看。

鄭阿么嘆了口氣，將銀錢收下。田大既然已經把錢拿了出來，依著這人的性子，便是不會再收回去了。但他真的沒有想到，那柳大么竟如此輕易便用二兩銀子將自己的哥兒給賣了，當真是蛇蝎心腸啊。

柳涵聽完經過原委，卻是驚訝了：“大阿么，這么說柳青已經脫離苦海了？”

鄭阿么都不知道該如何同柳涵說，雖然柳涵說得是沒錯，但“脫離苦海”這詞兒，怎么聽都有些不合時宜。

無奈之下鄭阿么瞪了柳涵一眼，算是對柳涵口不擇言的一點小警示。

柳涵俏皮地吐了吐舌，忙追問：“好阿么，可是這樣？”

“當然是，你呀，還不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二哥，他估計人都得變開明幾分。”鄭阿么逗弄柳涵道。

柳涵卻搖頭不干：“二哥那么悶，我不同他說話。倒是阿么，咱們什么時候把柳青接回來？”

鄭阿么略一頓，便道：“我看不如就今日，這已經過了兩天，那柳么子一直沒動靜，顯然是對這事兒不上心。小涵，你便同阿么走一趟。”鄭阿么轉過頭同田大道：“倒是麻煩你了。”

田大又是連連搖頭：“夫人可別這般說。”

第79章

鄭阿么同家里交代了一番，便帶著柳涵跟田大上了鎮上。鄭阿么帶上柳涵也是想著柳涵算是鄭家同柳青最熟的一個人了，他單獨去總是不好的。

柳青被田大單獨安排在一間小房子里，依著田大的吩咐，他這兩天也沒敢出去瞎晃蕩，但整日待在屋子里，心里也是有些不安的。

遠遠的聽見同田大說話的鄭阿么的聲音，柳青眉間終于帶了兩分喜色。若是鄭阿么他們還不來，他都要失望了。自己的阿么能賣自己，旁人為何不能？可如今，柳青心里酸酸的，感動的眼淚也悄悄流了兩滴。

鄭阿么眼尖，第一眼看到柳青便發覺到了這人眼角的濕潤，但這個時候，他不適合安慰，鄭阿么對柳青的態度中規中矩。先問了柳青在這里住得可好，又讓柳青向田大道了個謝，最后便直接讓人收拾細軟，跟自己回家。

一直沒發話的柳涵忙拉了下鄭阿么的衣袖，低聲道：“大阿么，現在讓柳青跟咱們回家，恐怕不太好。”

柳青一雙眼睛驟然瞪大，眼中卻沒有幾分光亮。他怔怔看著柳涵，以為柳涵這意思是不同意他進鄭家的門。柳青心里泛起層層苦澀，雖然鄭文軒私下里同自己再三表示，家里的人都會接納自己，但……

正這么想著，便聽柳涵道：“大阿么你想啊，現在被咱們接回去了，旁的人定然會有說辭的。一個被阿么賣掉的哥兒，被人直接從人牙行接回家，做了別人夫郎，那柳青豈不是要掉身價？”

柳青眼光閃了閃，一陣感動，忙道：“不礙事的，我……我不怕。”他也算是被逼急了，若是以往，就是給柳青十個膽兒，他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鄭阿么卻細細考慮了柳涵的話：“小涵說得有道理，這哥兒的名聲還是得顧及幾分的，你雖覺得無礙，旁人卻不這般想。我看這樣，你先同我到天悅小家落腳，之后的事再考慮。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

鄭阿么下了令，柳青那有不從的？他是典型的居家哥兒，阿么說的話，他一向不會也不敢反駁，便弱弱點了頭，轉身將自己的細軟收好。

其實東西不多，多的反而是這兩天買的兩套粗衣和藥，連藥罐都是田大給借的。

離開時柳青還算識大體，聲音雖小，卻著實給田大說了聲謝謝。鄭阿么暗暗點頭，這柳青也就性子軟了些，到不同柳么子那般，惹人厭煩不說，處處還不饒人。

鄭阿么帶著兩個哥兒，其實主要是鄭阿么同柳涵，兩個人走前面。柳青抱著個小包袱，怯怯跟在兩人身后。

間或聽到前面兩人談笑，鄭阿么說話也不像自家阿么那般尖酸刻薄，柳青心里卻是羨慕得緊。

剛羨慕著，柳涵突然轉過頭，笑道：“你怎的一個人走后面，這街道夠寬的，你也同大阿么說說話。”

柳青有些局促，同鄭阿么說話？他哪里敢啊！

柳涵卻不管，拉著柳青便上前，硬是將人塞到自己同鄭阿么之間，還偷偷沖鄭阿么打了個眼色。

鄭阿么微嘆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這柳涵是替柳青說好話？雖然沒明說，但是鄭阿么心里清楚得很，見柳青依舊怯弱的模樣，鄭阿么也不為難，便簡單問了些柳青的情況。

他自是不會提及柳大么的，以免讓柳青想起了傷心事。只問柳青會做些什么，又是否會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