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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駐軍都對偷渡者見怪不怪,帝國邊防軍漠然開槍掃射。聯邦邊防軍可以接受逃難的奴隸,但卻不能給難民任何炮火掩護,否則就是兩國邊防軍隊交火,狀況立即升溫。他們向國境線逃去,帝國軍的炮彈沒有越過國境線的,一旦過了那條線,就安全了。那一刻他們只知道拼命地跑,無法去關心一起逃難的家人朋友,短短數十米沖刺,就是死到生的距離。莊燁幾乎被震懾住地望著這一幕,聽著沈漢的聲音,出身在另一個國家的人像來自另一個世界,他們曾經怎樣匍匐著掙扎著去觸碰自己一出生就擁有的權利。惠靈特伯爵臉色鐵青,“他在鼓動偷渡,立刻停止轉播!”工作人員卻手忙腳亂,目瞪口呆,“開關在哪?……怎么會設置在那里!……關閉不了,遙控失靈……”人們慌成一團,轉播還在進行,沈漢凝視鏡頭,“事實證明那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如果留在帝國,我最多只能像今天一樣成為一個受表彰的奴隸。一個在帝國只能做奴隸的人來到聯邦可以做一個軍人,佩戴將星。惠特曼伯爵認為這象征帝國的優越性,我卻認為恰恰相反,這充分顯示帝國的奴隸制度是如何腐朽低劣。”惠靈特伯爵再不顧及風度和儀態,向后命令,“把他拉下來!”沈漢卻已說完最后幾句話。“我很幸運,很多人相信‘母親是冒險的反義詞’,但我的母親早早指給她的兒子們看,自由和平等在于抗爭。這抗爭代價太高,有時甚至需要付出生命。但如果自由和平等對你來說比生命更重要,那么請記住,你不是沒有選擇。”老惠靈特伯爵指責他不了解忠誠的意義,他了解忠誠,所以拒絕為帝國獻上忠誠。他選擇了聯邦。那一刻,莊燁陷入錯覺,恍惚在沈漢身上看見光。轉播終于被切斷,因這十幾秒鐘惠靈特伯爵施加的壓力,在場的攝錄人員都滿頭大汗,虛脫倒地。惠靈特伯爵藍眼睛里燃燒火焰,幾大步跨上臺逼問,“你竟敢在帝國的授勛儀式上鼓動奴隸逃往聯邦或是發動革命!”沈漢一笑,“我從來沒有提過‘逃往聯邦’或是‘革命’,莫非您認為帝國奴隸想得到自由和平等,只能通過這兩種方式?”“你——大膽!”惠靈特伯爵的恨意可以沖翻禮堂,授勛的長劍被他抽出,銀亮劍尖直指沈漢,“我,要和你決斗!”“請您適可而止!”斬釘截鐵的一聲不來自沈漢,居然來自莊燁。年輕人攔在沈漢身前,臉色凝重,白皙的雙頰卻因怒氣浮起淡紅。纖弱禮貌的人爆發起來更可怕,他的眼睛熠熠生輝,將周圍的人逼得心中一凜。惠靈特伯爵嗤之以鼻,仇恨刻骨地直視沈漢,“你竟不敢接受決斗,要躲在一個這樣的小男孩背后。”第三十一章莊燁用力伸展的手臂被輕輕碰了碰,他不自覺放下手,眼睜睜看著沈漢緩緩走出。不,不要去和他決斗!莊燁在心底這樣說,卻沒能說出口。他看見沈漢大步走向劍尖,一把握住鋒刃,鮮血爭先恐后從他指縫溢出,他舉起手,掌心指節都被割裂。惠靈特伯爵瞳孔收縮,他為什么做出認輸的動作,為什么讓血滴落在地?沈漢明明是擊劍高手,且此時沒有一絲膽怯的跡象。紛亂思緒里他聽見沈漢平靜的聲音,“你不配和我生死搏斗。”這樣的流血不是認輸,而是表達徹底的不屑。“你!”惠靈特伯爵震怒,渾身顫抖,沈漢早已邁開腿,不再回頭地離去。“……您的傷口!”莊燁匆匆追上,沈漢放慢步伐等他。連接小禮堂的走廊裝飾華麗,淺紫色的壁紙上描繪金色花紋,地面鋪設濃紫地毯,每隔幾步吊頂上便垂下閃爍無數明星光輝的水晶燈。這華麗讓沈漢不適,“出去再說。”沒有受傷的手拉上莊燁手腕。在這座充滿帝國風情的建筑里,沈漢無法自然呼吸。走出蘋芩館大門,他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您的手。”莊燁看向他血淋淋皮rou綻開的手掌,沈漢安慰他,“我會去包扎的,別擔心。”莊燁還想說什么,卻見沈漢驟然抬頭,如同背后有眼睛一般向蘋芩館一角掃去,那里有一個穿著清潔員制服,面目模糊的男人,被他看得全身緊繃,手上的毛撣墜地,撿起來不敢抬頭,畏懼地逃走了。而沈漢臉上又露出那種勝券在握的笑容。“那是?”“那位公爵閣下的人。”一根線像閃電在腦海中閃過,串起異常事件,莊燁低聲,“所以您早就知道有錄播,也知道關鍵時刻錄播停止不下來,倫諾克斯公爵有意讓惠靈特伯爵出丑?”“倫諾克斯公爵被稱為‘改革者’。”沈漢說,“他與惠靈特伯爵那一派不同,認為帝國的階級應該具有更大的流動性,即使是奴隸,也要給他們向上爬的階梯。一鍋沸水不給一個上升的出口,總有一天會從內部炸毀帝國。”那位公爵與沈漢初次對話的場景在莊燁眼前閃過。“生在帝國,卻為聯邦效力的感覺如何?”“為聯邦效力的感覺很好,閣下。我很慶幸我來到了聯邦。”那一天的問答如同今天發生的一切的鋪墊,莊燁愕然,耳邊聽見沈漢總結,“說到底,我不過是在帝國高層兩派的斗爭里占了便宜。”他的語氣太輕描淡寫,甚至不愿多提,認為這種做法虛偽。莊燁不由得心中急切,“您很厲害。您了解倫諾克斯公爵的政見,了解他們的爭斗,準確預測了局勢……”小天鵝維護他,在他自己面前維護他。沈漢不自覺地笑起來,莊燁這才停下,有些尷尬,卻認真說,“您在臺上的時候,我在您身上,看見一種光。”“光?”“歷史書上描述那些能用信念影響時代的人們,字里行間都是那種光。那種……光明和希望。在臺下的那一刻我在想,也許您有一天會和他們一樣,不是留在書里,而是真正能用堅定的信念影響時代。”沈漢的第一想法是“不”,你把我想得過分完美,我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但他看見小天鵝仰望他的熠熠生輝的眼睛,于是他什么也沒說,不忍讓這雙眼變得黯淡,因為這雙眼睛里才真是滿含光明與希望。隔著十幾米高的沉重雕花木門和鋪著厚毯的門廳,那個身穿清潔制服的男人魂不守舍地跑向一條走廊,被一只穩穩的手攔住,“你慌什么?”“蘭利大人,”那男人還是慌亂,“我好像被您吩咐我去見的人認出來了……”年輕的棕發侍衛臉色冰冷,“你不會有事,退下。”男人卑微地行禮,躬身退走,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