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zhǔn)趙云瀾的額頭，狠狠地喊道：“去死吧，你這半人半喪尸的怪物！”

“砰——”他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jī)。

趙云瀾和他相距著“只要動一下就能砍到對方”的距離，事先根本沒有防備到對方會突然掏出一支手、槍，畢竟在末世半年后，無法再穩(wěn)定生產(chǎn)的軍用物品不斷消耗，已經(jīng)漸漸絕跡。

子彈摩擦著空氣，尖嘯著沖向趙云瀾。

如果換做幾分鐘前，趙云瀾被眼鏡男在這種距離被射擊，一定會被炙熱的彈丸穿透腦門。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在他第三次咬開齊沐的咽喉時，他就已經(jīng)接受了流淌在自己身體里的喪尸之血，以及喪尸超人般的力量，盡管他之前固執(zhí)地想要保持身為人類的尊嚴(yán)。他的實(shí)力在這一刻飛漲，讓他有能力挑戰(zhàn)躲避子彈。

趙云瀾雙腿一曲，子彈擦著他的發(fā)絲呼嘯而過。

眼鏡男還來不及將眼中的欣喜轉(zhuǎn)化成驚訝，趙云瀾已經(jīng)揮舞著唐刀在他眼前劃過一條閃亮的銀線。眼鏡男只能看著自己握住槍柄的手掌脫離手腕，在血涌的噴泉中哐當(dāng)墜落。

趙云瀾欺身而上，刀光一閃，劈向眼鏡男的腦門。

眼鏡男雖然是只高級的異能喪尸，但他本身的rou、體比之普通喪尸強(qiáng)不到哪兒去，單憑近身rou搏的話也就和齊沐水平相當(dāng)，面對全盛狀態(tài)的趙云瀾根本無力招架。

趙云瀾的唐刀輕松破開眼鏡男頭頂?shù)钠つw，斬開他的頭骨，只要再進(jìn)一分，就能像解決青浩那樣賜予他死亡。

然而他的動作，卻卡在了這一步上。

第30章結(jié)束

“住手！”腦海中突然響起這么一句熟悉的音調(diào)，趙云瀾斬殺眼鏡男的動作為之一滯。

換做普通人，這種程度的傷勢已經(jīng)足以致命，但眼鏡男是喪尸，他還不會因?yàn)轭^蓋骨被劈開就喪命。然而他也不敢輕易動彈，刀刃卡在頭骨之中，任何一個細(xì)小的偏差都有可能導(dǎo)致他的腦花被剖成兩半。

趙云瀾這一刀無論如何也沒法更進(jìn)一步，他的意識中像是被人扎進(jìn)了一根銀針，攪得他思緒無法集中，身體仿佛被人貼上了定身符，全然不受控制。

他不用回頭，就可以從眼鏡男赤紅的瞳孔中看到身后徒然出現(xiàn)的熟悉身影，依舊是那個戴著老鼠面具的女人。

“舒蘿……”先一步喊出這個名字的，卻是眼鏡男，“你這只……唔……”

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眼鏡男的話才剛剛開口就戛然而止，他痛苦地皺起眉頭，看向舒蘿的目光中滿含憤怒與仇恨，與他之前對待齊沐的態(tài)度如出一轍。

“趙先生，你上次將我的監(jiān)督對象之一砍成了半殘廢，我還沒和你算賬。這才幾天不見，你就又要動手殺了我的另一個監(jiān)督對象了嗎？”舒蘿中斷眼鏡男的發(fā)言后，便直接無視了他，對趙云瀾近似威脅地說，“我總共就三個任務(wù)目標(biāo)，你可不要試圖挑戰(zhàn)我的耐性。”

“從我的意識里滾出去。”回應(yīng)她的，只有趙云瀾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可以退出你的意識，只要你答應(yīng)放過他。”舒蘿的面具并不能掩飾她的傲慢，“撒謊對我是無效的，我可以辨別出你話里的……”

“滾！出！去！”趙云瀾一字一頓，幾乎是咆哮著打斷了她。

“敬酒不吃吃罰酒。”舒蘿冷哼一聲，也不見她有什么動作，趙云瀾便感覺意識中的那根細(xì)針分成了千千萬萬，同時攪動著他的理智。一股難以言狀的痛苦頓時蔓延全身，仿佛要將他的靈魂捅成馬蜂窩。

“現(xiàn)在，你可以再回答一次我的問題了嗎，趙先生。”這種古怪的痛感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絕不會傷及趙云瀾的意識，顯然是舒蘿給他的下馬威。

趙云瀾粗重地喘息，汗水如雨滴般順著他的下巴滴落。他的瞳仁依舊被鮮血充盈，夾雜著決然。

見他不肯妥協(xié)，舒蘿也終于有點(diǎn)沉不住氣了，她憤怒地低吼道：“趙云瀾！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我只是不想弄臟這雙手。你不要逼我……”

“呃——”眼鏡男瞳孔一縮，忽然發(fā)出一聲輕哼。鮮血的艷紅在他的眼眶中急速消退，兩眼間的焦距也散作無形。

眼鏡男咽下最后一口氣，嘴角掛起既滿足又不甘的解脫。

與此同時，趙云瀾俊朗的面頰上滑落兩行血淚。他竟然拼著自身精神受損，強(qiáng)行從舒蘿的壓制下找回了一瞬間的自由，終結(jié)了眼鏡男的生命。

眼鏡男的尸體軟綿綿地栽倒下去，舒蘿當(dāng)即暴怒：“趙云瀾，你找死！”

“那你就殺了我。”趙云瀾嘗試著動了動手指，知道自己賭對了，“或者抹消我的意識。”

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也是舒蘿第二次阻止他擊殺智慧僵尸。她的實(shí)力明明遠(yuǎn)超于他，可是兩次都只是用看不見的精神力進(jìn)行阻攔。趙云瀾猜測，出于某種原因，舒蘿是不能直接對他動手的，甚至連讓他受到實(shí)際傷害都不敢。

他的想法很快也得到了印證，眼鏡男一死，他意識中的不適感便跟著結(jié)束，身體重獲自由。

“你會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舒蘿咬牙切齒地說，“我發(fā)誓。”

趙云瀾轉(zhuǎn)身，陰冷地看著她：“我也發(fā)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或許是因?yàn)槿诤狭藛适w云瀾的眼力大增，舒蘿的身體和他上次所見沒有變化，但這一次他卻能一眼看出，眼前的舒蘿只是一道虛無的幻影。

舒蘿怒極反笑：“好！好！好！我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撂下一句狠話，她的身影便在濃厚的血腥味中消散透明。

趙云瀾知道她走了，就像她總是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形同鬼魅。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到齊沐身邊，將他扛到后背，瞟了一眼身后怒視著他的蘇曉璇：“走吧，馬上來人了。”

“對不起，我不想和一個隨時會殺死同伴的人一起走。”蘇曉璇恨恨地說，“你是人類還是喪尸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但我無法忍受你的忘恩負(fù)義。剛才要不是齊沐，你早就死在那只喪尸爪下了。”

蘇曉璇渾身帶傷，樹干上光禿禿的，露出一張皺巴巴不甚明顯的人臉，右眼虛掩著。她僅剩的那只眼睛憐憫地看著趙云瀾背上的尸體，隱隱閃爍著淚光。

雖然和齊沐相遇的時間算起來連三天都不到，但蘇曉璇莫名地覺得這個少年模樣的“情報分子”和自己十分投緣，她總能在他身上找到類似于林曉亮的感覺，盡管兩人的年齡、相貌和性格都截然不同。

“他只是睡著了，過一會就會醒。”趙云瀾淡淡地說，語氣鎮(zhèn)定，像極了電視劇里不肯接受愛人死亡后看似冷靜實(shí)則瘋狂的角色。

蘇曉璇嗤笑道：“夠了，你真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