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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眼神互相交會,彼此示意,但誰都沒有開口。一陣悠然的腳步聲從大殿后廳的連接處響起,還是那個十三四歲,形容稚嫩,身量不足的鬼哥兒。他走到夏百友、白蟾宮與其他兩名仙門弟子前,撇了一眼,露出一個輕蔑,輕浮的招牌笑容,一句話欠奉。走到郭不貳面前,瞧了一眼,紅潤漂亮的嘴唇吐出兩個字的評價:“蠢貨。”走了一步,望著氣息奄奄的荀未殊,道“非要跟著來的蠢貨。”又望著另一邊的胡爭如,道“不自量力的蠢貨。”往前走了幾步,他望著甘棣華和荀令萼,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道:“修為尚可的蠢貨。”最后一個便是醒林了,他沒有譏笑,沒有開口,面無表情的白了他一眼,回身走了。醒林雙手各縛著一條繩索,一呼一吸間,胸口劇痛,使勁墊腳才能勉強著地,這使他不得不收緊腹部,胸腹用力,呼吸的痛感格外明顯。在他痛的三魂丟了七魄,腦仁嗡嗡作響時,甘棣華向款步走向高榻的鬼哥兒問道:“閣下廢了許多力氣,就為了對我等嘲諷幾句嗎。”鬼哥兒回身在榻上坦然坐下,笑嘻嘻道:“你們算什么東西,也配?”甘棣華一向與仙門正宗打交道,歷來只結交荀令萼,荀未殊,胡爭如等人物,即便偶有邪門異類,也不外乎夏百友,醒林等各色正派邊緣人物,這些人或不羈或浪蕩,言行舉止卻越不過天去,在一定的禮數框架內。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當面下臉子。他在自己的應答詞典中,居然一時沒搜尋出合宜的下句。他對面的荀令萼被綁了多時,依然火氣最旺,第一個變了臉色,荀令萼還沒想好怎么替甘棣華接話,甘棣華旁邊的荀未殊淡淡地道:“甘師兄只管安心將息,等待師尊們來接我們即可,與魔物們浪費唾沫,不值當。”鬼哥兒眉毛挑起,“你還以為你們師尊在東南海邊呢,告訴你吧,昨夜他們便趕到了,如今乖乖在山腳下蹲著呢,這玉房山如今誰也進不來,接你們,做夢呢!”胡爭如淡淡開口:“閣下好本領。”他轉頭對甘棣華等人道:“各位師兄弟還不知道吧,這位鬼哥兒自魔窟覆滅后,便同魔窟余孽一起被收押在小鬼嶺,剛去小鬼嶺時才八九歲的模樣,略一長大,屢次帶頭作亂,我巡視小鬼嶺時,念其年幼,又逃不出天地鼎設下的法陣,一直未要了他的命。而且這位鬼哥兒天賦異稟,性情陰晴不定,修為高出同齡人十倍不止。”鬼哥兒嘻嘻一笑:“過獎,過獎。”他朝鬼哥兒說:“不過十二掌門一直防著小鬼嶺嘩變,何以直到今日,閣下才事成?閣下是怎么闖出天地鼎所設的法陣,又是怎么進得晦朔山,怎么復生魔尊?——那天地鼎在忘月窟所設的法陣更高明。”鬼哥兒笑著攤手:“你猜。”胡爭如冷冷的看著他:“所以魔尊不是被人所救,是自己復生的,是吧?”胡爭如繼續道:“魔尊把我幾人虜來,占據玉房宮,是有事要威脅師尊們。是吧?”鬼哥兒收斂神色,掛著一個淡淡的微笑。胡爭如也笑了,“能令魔尊費盡苦工,還能令沒心沒肺的鬼哥兒變臉色的——我聽說鬼哥兒當年是被守燈人撿上山的,是吧?”大殿中人還未看清楚,高榻上安坐的鬼哥兒忽然一個眨眼間,站到胡爭如身旁,同時響起“啪”的一記清脆耳光聲。鬼哥兒不笑了,冷著一張稚嫩的臉,“他也是你叫的?”胡爭如被這小少年一巴掌打得歪過臉,輕蔑的吐出嘴里的血和牙,“我便是叫了又如何,天底下人都能叫他,不僅叫,天底下人還都罵他呢,不男不女的腌臜玩意兒……嘔!”他也如醒林般挨了腳心窩,鬼哥兒連踹了十幾下,殺意上涌紅了眼,從懷里掏出刀子。大殿最后方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醒林幽幽地道:“你想知道守燈人現在何處么?”鬼哥兒的背影停住,他緩緩放下了刀,轉身面對醒林的方向。醒林緩緩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他慢吞吞地轉向甘棣華等人,若不是雙手被綁縛,也欲攤手,他道:“各位師兄弟,你們看,他提魔尊毫無反應,一提守燈人卻如此激憤,我略試探,果然守燈人尸身失蹤不是他們所為,他們以為是師尊們弄走了那尸身呢。”醒林轉頭對鬼哥兒說:“別看我,我就問問,我也不知他的尸身在哪?”甘棣華急急接口:“這誤會大了,我們何曾動過守燈人的尸身,就連尸身失蹤一事,也是才聽說,胡師弟剛從晦朔山回來,現在還不知道此事呢!”胡爭如憋了半晌,道:“這我真的不知,我與師尊們在忘月窟查完魔尊之事便離開,師尊們直接去了小鬼嶺,恐怕也不知此事。”鬼哥兒知道這幾個弟子方才不過是故意拿話頭吊開他,怕他真的殺了胡爭如,其實他倒有這個心,奈何如今還要用他的性命,便順茬收手。鬼哥兒抱著雙臂,好整以暇:“是么,沒關系,他們這么多弟子在此,今日不知,送他一顆弟子的頭顱,明日不知,再送一顆,不出幾日,便有人想起來了。”甘棣華與胡爭如荀未殊等人面面相覷,眼神中寫滿驚懼、茫然,無措,冤。第二十三章鬼哥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忍不住狂笑起來,施施然朝后廳走去。他一走,余下的仙門弟子紛紛低語。荀令萼與郭不貳等人則圍著甘棣華,甘棣華將他們不知道的事細細告知。白蟾宮是第一個被綁來,一直困在麻袋里,雖知道荀令萼等人也被綁來,卻一直沒見到面,如今乍然見到師兄弟,猶如乍逢親人,就差哭出來了。逮住身旁的荀未殊說個不停,又帶著哭腔遠遠朝醒林喊話。醒林時不時費勁地哼哈兩句,算是回應。離他最近的荀令萼不搭理他,甘棣華又忙著,醒林往遠處看夏百友。正巧夏百友抻著腦袋叫他。醒林道:“夏兄,那鬼哥兒叫你取什么呢,一誆你你就走。”夏百友直想拍大腿:“我不是在春不散定了幾壇酒么,誰知他怎知道的,還拿這個誆我……”他自覺十分冤屈,“都說魔窟只綁精要弟子,我是中了什么彩,也被捎帶進來。”醒林淡淡地道:“可能只是跟你打了幾個照面,看你不順眼罷了。”郭不貳綁著雙手,依然不減雄風,憤憤喊道:“我倒是從未與他照面,可他從一開始就標記了我。”甘棣華不急不緩的地說:“郭師妹是紅云教最拔尖的弟子,他自然是要綁了你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