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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會了……”這幾句話像是有重量般,壓的醒林承受不了,他撥開緊箍他腰身的雙手,扶著洞口的山墻,無數東西堵在他心口,堵得他心口發酸。他回首,天擲還站在原地,面龐是那樣的年輕青澀,眉眼清淡而好看,只對他閃著赤誠的光,只對他。他回首對著冰冷的山墻,在一片隱痛中,一個聲音問他,這如何是好。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怕被打忐忑第十七章山墻堅硬,有細小的黑色棱石,泛著粼粼光芒,棱角尖銳幽冷,若把額頭狠磕上去,三下五下必會血流滿面。醒林克制地深吸一口氣,收回漫無邊際的思緒。他咬牙,對身后的人說:“不是你的錯,也許是我……”他終于能轉過身,面對身后的人,他用目光細細描繪天擲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這般動人心魄的美,不知可否長久,也許一兩年后……而他還什么都沒有經歷過,被自己騙的這樣慘。他的心中悄然升起一個念頭,他看著眼前懵懂的不知事的年輕人。舌尖繞了幾繞,一句話脫口而出,“牲畜之欲也是人的本欲,壓抑它也是不可的……不對著心愛之人便不算褻瀆……”天擲第一次聽到嶄新的歪理,疑惑的歪著頭。醒林咽下唾沫,心里擂鼓一般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也是這一年的深冬,魔尊的“寶器”也練成了,兇尸們互相廝殺,猶如大蠱吃小蠱,許久之后終于淬煉成功。刃出于火,故曰淬。這也是魔尊的一把好刀。晦朔山上下為慶此事,在忘月窟外的空場上打起草臺子,往年臺上只設兩把破椅子,今年二長老觀望少尊主的面色,預備了三把,可是揣摩著魔尊的意思,又改回兩把,他把那一把多出的椅子,隨手扔在臺下。天擲從未留意過此等小事,連著三日,晦朔山不見天日的大小魔頭們紛紛從洞中走出爬出,聚在草臺下高呼魔尊名號,眾人奔走笑鬧,舉著破碗,美酒不知從何處得來,濃香醉人,如流水般一壇接一壇傳遞過來,天擲本來拿著小酒壇正在默默暢飲,只是他感到有些怪異,回首尋找,發現醒林獨自站在臺下,與自己分開兩三丈遠,他毫不思索的走下臺,執手將他牽上臺,四下里找了找,瞧見二長老丟在草叢中的椅子,跳下臺,拿了那椅子,往回走,上了臺隨手放在自己的椅子邊,與自己緊挨著。如此臺上便有三把椅子,兩把椅子各占中央左右,但相距甚遠,一把椅子貼著其中一把,親密無間。魔尊持著酒碗,余光卻飄了過來。天擲從不把師傅指點修為之外的話放在心上,何況近年他修為猛進,無人能教導他。這幾年與仙門大戰,他的惡名在仙門與百姓中如雷貫耳,打響了招牌,萬斛龍卻既不見其人,又不聞其名,外界如今漸漸將小魔尊喚作魔尊,將魔尊喚作老魔尊。甚至年青一代中只知天擲一手遮天,舉世無人能敵,,卻對其師尊不甚了了,也不感興趣。寒冬已至,天暮欲雪。醒林安然的坐在那椅子上,天擲的不以為意,萬斛龍的偷偷窺測,底下人對他逾矩而坐的暗地不滿,他似是統統沒瞧著,默默端著手里酒碗,輕輕啜飲。小金從臺下到臺上,依次斟酒,他衣衫殘破,彎腰時露出一截光潔腰身,行走時白皙的腿若隱若現,無數雙手從他腰間腿上撫弄過,而在凡間久經沙場的他木著一張臉,全不放在心上。能活著就好。醒林手里舉著那酒碗把玩,看著他由遠到近,忽而,他恍惚的一笑,俯身在天擲耳邊輕言了一陣。天擲的眉頭輕輕擰起,他望著與自己離得極近,呼吸相撞的醒林,眼神里有質疑,有不安,還有一些……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小金轉了兩圈,身后尾隨著兩三個人,前后堵住他,將他擠在兩具身軀中間,做盡那猥褻事,小金好不容易推開了二人,跑到天擲與醒林眼前。小金早得了醒林的授意,他望著天擲,天擲注視醒林。醒林飲著酒,他仿佛是醉了,對天擲點了點頭,迷幻、含混而輕微的一笑。然后他轉開眼眸,注視前方妖魔亂舞的婆娑世界,他最后的余光里,小金上前拉住了一雙手,并帶走了他。臺下的人轟然大笑,紛紛現出“原來如此”的神情,也無人敢再打小金的主意。倒是魔尊與二長老等人面含詫異的望向他,不過二人略一思索醒林身上的細情,也就釋然了,反而在心中暗道他懂得拿捏人心,安排進退,是個人物。醒林一番陰差陽錯誤打誤撞,反而在其他人看來才是正理,不過此刻,他渾然不在意其他人如何想法,他只是一口一口啜飲美酒。雪終于落了下來。他想,天擲是一張白紙,生殺予奪之事一貫由他師尊與二長老等人從小教導到大,他從小浸潤在這魔鬼窟中,早已與常人想法迥異,何況……醒林撇了一眼,臺下的群魔亂舞,但凡自己只要露出一丁點教唆的意思,恐怕立時就要被這些人化作齏粉。醒林接著啜飲,但是在大事之外的私情上,他是很聽自己話的。他……他是很乖的……雪越下越大,魔尊不知何時早已離席,臺下的妖魔鬼怪們也已散場。只剩他歪坐在椅上,一只手拿著早已空掉的酒碗,似是一尊不會動的雕塑。從天暮到天亮,他的肩上腿上落了四五指的厚厚一層雪。初時以為忍一忍便過去的冬夜,多年后午夜夢回,依然銘心刻骨,冷的心肺都凍壞了。一夢忽而到今日。玉房山高處的冷風吹斷了他的遐思,眾人圍著他下了劍,停至玉房宮大殿前。此地是仙門百家堡壘中的堡壘,荀令萼在玉房山中丟了,雖令人心驚,但玉房山綿延數里,外圍不好把控,玉房宮不同,這里弟子數千,層層仙陣環繞,莫名令人安心——若在這里也出事,那也不必躲了。郭不貳等人早候在殿前,她也是沾了還生樹葉的人,被叮囑不許出玉房宮半步,故而只能在此等待。郭不貳見他全須全尾的回來,忙快步迎上,走近后輕輕皺眉,問道:“你怎么了,面色這樣難看?”李師姐朝殿前眾人解釋昨日里他與夏百友的一場烏龍,郭不貳點頭,“原來是受了傷,所以頹敗至此,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抓走了一回呢。”醒林朝她一笑,目光卻望向身前,玉房宮格外巍峨高聳的大殿屋頂。這是他第三次來玉房宮。此次依然是暮春時節,他來時見青山依舊,淺綠疊著深綠,只是如今這片綠海中隨處藏匿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