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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教室的人都不敢抬頭看他,只有秦暖拉住他的手不肯放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執拗地望著他,好像在說‘你不答應我就不放開’。 這略帶孩子氣的行為讓燕堯沉默了片刻,他既沒有甩開她的手,也沒有應下。 兩人對視的瞬間,秦暖仿佛從那雙回溫的黑眸里讀懂了一些信息,便低頭拍了拍郝佳佳的肩膀,讓她空出地方讓自己出來。 郝佳佳迷迷糊糊地坐在椅子上轉了個身,然后就看見自家的好友從容地穿過,拉著燕堯的手,兩人就這么離開了教室。 “咦?”她實在有些迷惑,左右看看,最終腦袋湊向后桌的眼鏡男,“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兩個什么情況?我怎么有點看不懂?” 錢程莫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懶得回話,低頭自顧自地整理知識點。黑色水性筆在單獨列出的一張A4紙上寫下一行行學習計劃,字跡流暢而優美。 梁玉倒是完全放松下來,教室里一下子走了兩個討厭鬼,她一下子覺得空氣都變得甜美起來。 哼。這下看誰還能救你。 梁玉為抬下巴,蔑視地瞥向自己被迫分配到的‘新同桌’,正要繼續找茬,卻見那個一向唯唯諾諾的女生少見地仰起臉,漸長的劉海向兩邊分開,露出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 “喂,你在看什么?”梁玉不滿地問道。 聽見聲音,閔嘉怡習慣性地朝著梁玉的臉看去,那雙大眼睛里充斥的各種復雜情緒,讓梁玉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那眼睛里的光,是喜悅?驚喜?放松?不,沒有這么簡單。梁玉想著,比那些情緒要更灰暗、更陰沉一點,像是遍地的淤泥里挖出一顆珍珠?不,快要溺斃在井下的人抓住了一根繩子?淹死在水里的人找到了新的替死鬼? 梁玉被自己想象激起一陣雞皮疙瘩,不由用力甩甩頭,但心底多少還是留下了一點陰影。 眼前這個看起來誰都可以欺負的閔嘉怡,好像也不是看起來那么簡單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會咬人的狗不叫? 她是不是把怨恨什么的都攢著,準備哪天好好反咬我一口啊? 這么想著,梁大小姐默默收起了準備對她呼來喝去、狠狠欺負的打算。 *** 門外走廊,秦暖將燕堯抵在墻角,低頭去解他的袖口。 隨著敞開的袖口一點點被挽上,底下那有著漂亮的肌rou線條的結實小臂暴露出來,連帶暴露的是那上面青紫的一道醒目傷痕。 “你果然受傷了。”秦暖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目光奇妙地看著他,“受傷了,卻若無其事地來教室,是準備像以前一樣,趴在桌子上睡過去嗎?但你身上的傷應該并不輕吧?我聞到血的氣味了,是在背后嗎?” 看著他一手按著披在肩頭的外套,雖然模樣很帥氣,但燕堯平日里并沒有這樣的習慣。比起耍酷,更像是遮掩什么。 燕堯皺了皺眉,說:“這跟你沒什么關系吧?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與秦暖對話時,這個少年的眼中沒有了剛才震懾全場的戾氣,但眼神仍不算溫和,讓人下意識不敢靠近。 他的態度通過一種無聲而冷酷的姿態在眼眸中表達出來。不想交流,拒絕無謂的關心。 但秦暖抬頭看著這樣的他,心頭卻微微一動。 燕堯這段受傷的情節,從沒在劇情中出現過。她卻通過這件事第一次發現,燕堯的冷,不僅是對外,對自己也是一樣。 這種拒絕一切、對自身漠不在意的神態,讓她心中有些觸動。 有那么一段時間,她失去了母親后,就連唯一的父親也被奪走。 她獨自租住在外,虛度時光,不知作何是好。那種空虛讓秦暖一度頹廢到自暴自棄,期間也曾生過病、受過不少小傷……但她都全不在意,往床上一躺,渾渾噩噩地活了過來。 直到后來,被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從泥潭中拉了出來,她偶爾回顧往昔,才驚覺那是種多么危險的心態。 而現在,一個同樣抱有危險心態的人似乎就站在眼前。 莫名的心態,讓她忍不住想伸出手。 “沒辦法。如果不知道這件事,那確實跟我無關。”她放開燕堯的手,后退兩步,仰頭看著靠在墻壁上的他,“但我都知道了,總不能當成沒發生過吧?” “別多管閑事。”燕堯微不可見的皺眉,語氣又冷了一點。 他向來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的事,即使那個人是近期唯一有過交流的女孩也不行,即使以關心之名,也不行。 眼看他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善,秦暖眨了下眼,想了想,側著身,手指靈活地抓住了燕堯的……外套袖子。 空蕩蕩的袖口被秦暖緊緊抓在手里,她作勢一扯,燕堯頓時反射性地用手固定。 燕堯:“……放手。” 秦暖裝模作樣地晃了晃手:“不行啊。我的手跟你的袖子黏住了,可能要去醫務室解開!” 燕堯沉默片刻,眼神危險地看了眼秦暖拉著他袖子的手。 如削蔥般的手指搭在深色的布料上,抓得緊緊的,在他的目光下微微顫抖。 秦暖被看得有點緊張:“要不然,把外套暫時脫下來給我?但是,一旦外套落下來,白襯衫里的紅色就藏不住了吧?這樣子走進教室的話,會嚇到人吧?女生們會大聲尖叫哦?” 她一緊張,話就有點多,多到有點像是在挑釁。 燕堯看著面前慌張得不停眨眼的少女,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走吧。”半晌,他別開眼。 秦暖眨了眨眼,心中的一絲害怕淡去。 意識到他話里的妥協,她眼眸亮了亮,綻放出明艷的笑容。 手里的袖子被扯動,感知到燕堯邁開步伐,秦暖連忙跟了上去,保持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一樓的醫務室大門敞開著,辦公椅上空無一人。 電腦關著,杯中的水也是冷的。 秦暖在辦公桌上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么遺留下來的緊急聯絡方式,心中當下起了寫信投訴的念頭。 她好不容易把一只受傷的男主連哄帶騙扯過來,容易么她,結果這里竟然沒人!? 她還在琢磨怎么辦的時候,手微微一沉,一轉頭就發現燕堯直接將外套甩開了。 他拿起掛在墻壁上的鑰匙,然后打開存放藥品的柜子,在里面翻找起來。 秦暖抱著外套看著這一幕,不由一臉黑線,你為什么這么熟練啊? 沒過多久,燕堯抱著碘伏、紗布、醫用膠帶以及一些秦暖看不太懂的東西回來了。他隨意拉開一道簾子,坐在床上,不怎么避諱地開始解上衣。 他的手指剛搭上第一個紐扣,秦暖反射性地扭過臉,看了眼門口,趕緊走過去將門給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