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笑起來就是寒冰乍破，看不出任何歲月痕跡。

他說：“真是個有想法的孩子。”

“這一句我依然無法認同，”馮樂業也笑著，說，“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不，你是。”池育盛收回笑，嘴角繃緊了。

馮樂業：“......”是有什么弦外之音？

然而池育盛沒繼續這話題，隨口說：“你是在猶豫？一邊不反對我的觀點，一邊又不想叛離帝國？”

“......”馮樂業沉默一下，說，“我在你們的游戲里只能保持中立。”

“你可以是關鍵性人物。”池育盛說，“你和蔣戰北，都是。”

馮樂業：“......”

他像是窺得了什么，追問：“為什么是我和蔣戰北？”

池育盛這回沒有語焉不詳，說：“你體內有黑暗種子，他體內有黑暗種子的種皮，你們之間相互感應，也都會擁有一定能力。”

“如果說我的種子是父母自愿為聯盟效力種下的......”馮樂業皺眉道，“那么蔣戰北呢，他體內的種皮是什么時候種下的？”

“跟你差不多的時候。”池育盛勾起嘴角。

馮樂業現在心里只有一個嫌疑人，他有些難以置信：“蔣翎？”

池育盛滿意地點點頭。

“是你當年給蔣戰北做的人格分離手術，”馮樂業琢磨著，感覺真相已經全然明了了，他拿手攥緊褲子，“所以，你和蔣翎，其實很久以前就認識？”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對方嘴角的弧度，變大了。

馮樂業深吸一口氣，又問：“黑暗種子和種皮的力量來源于聯盟，也就是說，我們其實打不過你對不對。”

“你可以先試試。”池育盛不慌不忙。

看來是打不過的了，更何況蔣戰北的安危還沒處理，之能用來時的方案。

“好吧，既然這樣，”馮樂業抬起下巴，“我和蔣戰北愿意為聯盟效力，甚至可以先一步接受壽命延長的基因改造技術。”

這些是來之前他和蔣戰北就商量好了的，一旦計劃難以進行，可以先倒戈至對方陣營，當然，為了談條件。

“好孩子，不過，你有什么條件呢？”池育盛說，“我允許你提出一個。”

“當然有了。”馮樂業說，“不過，我要等蔣戰北一起來談。”

......

“我不知道現在該怎么稱呼你。”蔣戰北對第三人格說，“蔣戰北是我的名字。”

第三人格笑笑：“隨你。”

他看了看信息：“走吧，去看看你那位的談判情況。”

蔣戰北跟在第三人格身后，兩人穿過長長的幽暗走廊，走廊里有淡淡的蘭香，清幽冷寂，但在黑暗中聞到這個，不免覺得警惕。

黑暗聯盟若說風格，就是黑暗的哥特風，走在這里仿佛是走在血族城堡一般，不過也就只有聯盟首領這里建筑是這種風格，黑暗聯盟其他星球似乎風格迥然不同，所以，這可能只是聯盟首領的特殊癖好。

他們很快就見到了馮樂業和池育盛，兩個房間沒隔多遠。

馮樂業向他簡單闡述了現狀，以及他還不知道的一些事情真相，與此同時，大著膽子用眼神告訴蔣戰北：“我剛才同意倒戈，也允許他對我們進行壽命延長基因改造術，現在正和池育盛談條件。”

蔣戰北面上沒動：你瘋了？壽命延長以后，我們就再也不能是帝國人了。

馮樂業回他：可以是。

蔣戰北臉色凝了凝：好吧，我們可以做帝國人做的事。

馮樂業：嗯。

蔣戰北：我來談條件。

馮樂業：好。

幾人都落座，在桌前面對面，每個人的表情都能被其他人捕捉到。

蔣戰北說：“條件只有一個。”他方才聽馮樂業描述現狀的時候，心里已經對黑暗聯盟想要的，也有了一定了解。

“哦？”池育盛手指點在桌面上，饒有興趣。

“黑暗種子已經種下，想必是無法取出的。”

“你很聰明。”

“也就是說，除非死亡，我們是沒有退路的了。”蔣戰北篤定地說。

“沒錯。”

“所以，我的條件是一個賭約。”蔣戰北說，“與你和蔣放的不同觀念有關。”

池育盛身體往椅背上一靠，挑起一邊眉毛：“說說看。”

“當初你們對人類是否該通過自己的技術，延長壽命，有著不同觀點。”蔣戰北說，“我和馮樂業對此保持中立。”

第三人格插嘴：“閣下，您還要聽嗎，他們現在的情況，沒資格談條件。”

“著急什么，聽聽吧。”池育盛依然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態，仿佛現在只是悠閑的下午茶時間。

“就憑我們體內的能力，我們就有資格。”蔣戰北不容置喙道，他的眼神鋒利了起來，似乎利劍即將出鞘。

第三人格不想聽，他急于將蔣戰北推入進退維谷的境地：“現在你無法控制自己，渾水時間也會持續增長，只有黑暗聯盟能緩解你的癥狀，即使是擁有黑暗種子的馮樂業，也幫不了你。”

“這確實是事實。”蔣戰北點頭。

但他又說：“不過，宇宙中的第三方科研機構，很快就能解決。”

池育盛聽后，瞇起眼睛：“所以，既然你們能去找第三方機構解決，又為什么要投向聯盟。”

蔣戰北：“當然是利益最大化了。”

“這個理由我喜歡。”池育盛意味深長地笑著，揮揮手，示意第三人格再不要多說話。

第三人格憋氣，轉而去瞪視馮樂業。

馮樂業：看什么看。

第三人格：“我就看你怎么了！”

“安靜......”池育盛皺眉看向第三人格。

馮樂業：哈哈哈哈哈，出洋相的感覺怎么樣？

“你！”第三人格從椅子上蹭地站起，食指怒指馮樂業。

馮樂業則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開口對其他人說：“他今天似乎格外暴躁。”

池育盛不說話，瞟了一眼第三人格，用明顯含著警告的眼神。

第三人格：“......”他坐下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馮樂業直視對方：小樣兒。

第三人格：“......”

這邊的兩人開始談條件。

蔣戰北說：“既然馮樂業是你的繼承者......”

“我還沒承認呢。”馮樂業說。

“承不承認都沒無所謂了，你能拔出體內的黑暗種子？”蔣戰北嘆氣。

馮樂業問池育盛：“能嗎？”

“很遺憾，種子已經和你的身體徹底融合，”池育盛笑著，“顯然不能。”

“那你們繼續說。”馮樂業乖乖不插嘴，看來最關鍵的一步，還是要靠蔣戰北幫助。

談判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