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倆人擦肩而過時，邵鈞眼對眼指著羅強：“這場一定得贏，輸了我饒不了你。”

羅強從睫毛下遞過來一個眼神，哼道：“贏了你就饒了我？”

對方那兩位人高馬大的，居高臨下扣球，順子在網(wǎng)前攔網(wǎng)沒攔住，球從指尖撩起來，空中一道弧線，羅強從后場跑起來，躥起來一記爆扣，像是特意扣給邵鈞看的，扣得對手滿地蛙跳……

這場比賽打得昏天黑地，每一局都打到二十七、八分，才能分出勝負，眼瞅著從午后打到傍晚。

羅強穿的短褲，右腿裹一條深藍色護膝。

休息的空檔，邵鈞忍不住問：“你腿成嗎？不成就別打了……我剛才跟你說著玩兒的。”

羅強甩掉腦門上的汗：“老子馬上就贏下來，你等著。”

打到第五局，順子有一回后仰救球，“哎呦”一聲，直接把腳脖子給崴了，疼得直咧嘴，讓倆人架著下來。

邵隊長這邊傷了一員主力大將，對方那啦啦隊士氣立刻就起來了，拼命叫好。

胡巖不爽了，掙著脖子回了一句：“叫啥？再叫滅你丫的信不信！”

對方叫得更猛，小胡同志干瞪眼使不上力。他個子實在太矮了，打籃球還能混個控衛(wèi)，打排球就徹底淪為茶水小弟。

比賽到了最白熱化緊張的時刻，場地對面的二隊陣容里，小周警官把武裝帶解了，襯衫褲子扒了，一身短打扮上去了。

邵鈞這滴溜轉的精明眼睛，一眼就瞧見了，站到凳子上指著問：“噯，噯，周小濱，你誰啊？誰忒么讓你上去的？”

小周警官瞪倆大眼睛，牛逼哄哄地一晃腦袋：“老子二隊的人，老子為嘛不能上？”

邵鈞吼道：“廢話！你、你、你給我下去，不帶你們這么玩兒的！”

周小濱說：“規(guī)則里沒說管教不許上，咱們這打的是‘警犯混合隊’！……是不是啊監(jiān)區(qū)長？監(jiān)區(qū)長你說我能不能上？！”

監(jiān)區(qū)長拎著小紅旗，坐在高椅子上當裁判呢，瞇著眼睛一揮旗子，上上上，打，熱鬧，趕緊結束了老子吃飯去，都坐仨小時了累死老子了！

你媽個“警犯混合隊”！小邵隊長氣得一腳揚起一片沙子。

邵鈞為啥不想讓小周隊長上來？周小濱那家伙以前在他們警校就是業(yè)余排球隊的，身材又高，站直了在網(wǎng)前摞羅強半個頭，這不擺明了到最后決勝局，來一招殺手锏，憋著想滅我們嗎！

自己這邊剛剛傷退一名主力，對方換上一員虎將，邵鈞這回徹底坐不住了，骨子里爭強好勝的倔脾氣，卯上了。

小馬警官已經(jīng)脫了制服，躍躍欲試：“誰怕誰啊？他們敢上混合隊，咱也上混合隊，我跟羅強打。”

馬小川脫掉襯衫，露出一身白條rou，白色背心，也很年輕，也帥氣著，從羅強身邊擦著肩走過，要拉羅強一起上。

邵鈞也不知怎的，就看了那么一眼，突然眼球發(fā)熱，心里膈應了一下，開始不爽了。

邵鈞低吼：“川子，你給我回來。”

“就你那兩下臭球，還不如我。”

馬小川還不愿意下來：“你都多久沒打過球了？就你那身子骨……”

邵鈞不屑地哼道：“三爺練排球那會兒，你們還不知道在哪混呢。”

邵鈞說著把警帽一摘，露出一叢亂得很酷很有型的頭發(fā)，就地解褲腰帶，兩只靴子甩出幾米遠，丟在沙堆上……

羅強站在場邊，視線追隨著人。邵鈞锃亮光滑的肩膀擦著羅強的胸口走過，羅強低聲問：“行嗎？”

邵鈞知道羅強問的什么。

邵鈞低聲說：“我好著呢，甭?lián)摹！?/br>
他確實好著呢，他簡直太好了，比羅強都結實。修養(yǎng)生息這半年，渾身貼了一層肥膘，因為見陽光少，皮膚都比以前白了，小腰粗了一寸半。

邵鈞和羅強倆人在場上，也不需要討論戰(zhàn)術與站位，很默契地一前一后，邵鈞站在網(wǎng)前調(diào)度，羅強站在后場沖殺。

羅強玩兒了一記跳發(fā)球，大力發(fā)球直接讓對方吃了個“臥果兒”，把球接懷里去了。

邵鈞得意洋洋喊了一聲，用力地鼓掌，沖羅強笑出一口白牙。

邵鈞接發(fā)球時姿勢半蹲，在網(wǎng)前專心致志，給羅強撅出一個夏威夷大團花風格的屁股。原本就很挺很翹的臀部，因為緊張和專注，肌rou更加緊繃，小腿勾出兩道漂亮的線條弧度，在沙地上靈活地跑動……

羅強就因為看邵鈞晃來晃去的大花褲衩，徹底走神，丟了一個球。

那褲衩長及膝蓋，外人看著毫無問題，可是看在羅強眼里，簡直就是撓他的癢，勾他的魂兒！他甚至能想像得出，褲衩下面裹得那一段白白的rou瓤子。邵鈞每一步跑起來胯骨甩動，每一回起跳柔韌腰肢迸發(fā)出圓月彎弓的爆發(fā)力，身形矯健飄忽，左接右擋，活躍得像一只野兔子。

羅強兩眼發(fā)熱，胸口一股暖流驀地涌出來，熱流遇冷，乍暖還寒的滋味兒，心腸發(fā)軟。

倆人真是，多久沒這樣過了……

cao場邊走廊下落葉繽紛，季節(jié)變幻，時光仿佛在兩人眼前翻過了重重的一頁，千帆過盡似的，讓兩個人對視的眼都有些恍惚，動容……

一大隊啦啦隊開始瘋狂，大伙齊聲喊著，邵隊加油！強哥牛逼！

喊著喊著就變味兒了，變成“邵隊強哥都牛逼”，“干死他們”，亂七八糟什么都喊出來了。

邵鈞站在網(wǎng)前，背對羅強，兩只手摸到背后，右手迅速伸出兩根指頭，悄悄打了一個暗號。

這是排球比賽的慣常交流方式，對手都是自己人，喊話互相都聽得見，所以邵鈞背手給羅強打暗語，兩只手在團花褲衩后屁股上一翻，羅強就瞧見了。

羅強明白了邵鈞的意圖，于是低手發(fā)球，偷襲對方場地右側，對方迅速組織進攻，周小濱黑塔一樣的身形撲過來，4號位企圖強攻！

小周警官高高躍起，一條鐵臂重炮扣殺，邵鈞突然從中線位置殺上網(wǎng)，身體斜著竄出來，雙手攔網(wǎng)，攔了一個大斜線！

邵鈞在空中把持不住平衡，用一個滑稽的坐姿飛出去，在沙地上玩兒個后滾翻。攔出去的球不偏不倚打了對手一個空檔，干脆利落，周小濱趴在網(wǎng)前，懊喪地捶地。觀眾席上瘋狂叫好，一大隊這邊比分領先了。

羅強忍不住振起雙臂，在頭頂給邵鈞鼓掌，邵鈞坐在沙地上咧開嘴樂，帥氣的發(fā)型糊滿沙子，像頂個鳥窩。

方才邵鈞右手伸出二指，就是示意羅強他要打斜線攔截對手的4號位攻擊。倆人以前從來沒有機會聯(lián)手打一場球，籃球都沒打過。這是頭一回，混成了“一伙”的，在一塊場地上并肩作戰(zhàn)，卻好像互相已經(jīng)配合很久了，像是左手在指揮著右手，一個想要跑哪條路線，從哪個位置強攻，另一個迅速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