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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人身上哭號不已,死者身份已經很清楚了。成楚自己也沒想到,隨便贏了個人,居然就是這家客棧的老板,也就是之前老板娘口中的那個好賭的丈夫。但這事情確實和他沒太大關系。更何況,本就是這人先動的刀,怎么論,錯都不在自己。只是他這么想,別人卻不這么想。這里的人恨不得天天都有熱鬧看,現在見有好戲怎會放過。有先前在賭場見過成楚和這個陳功的人馬上開口道:“陳家婆娘,你還不知道吧,你家這位可把你們家的房契都給輸出去了!”那老板娘聞言馬上止了哭號,震驚不已地抬起頭來,臉上還滿是淚痕。“噥,”那人向樓梯口指來,“就是那個大漢。”成楚被清晰地給指了個正著,避無可避,只得撓了撓頭承認道:“確實是我贏的。”他立刻又補充道,“但人可不是我殺的!”一夕之間,不僅丈夫沒了,家里的客棧也保不住了,這簡直如晴天霹靂,老板娘立時臉色一白,險些暈倒在地。只是她剛身子一歪,便有人扶住了她。這人是個少年,一身青色長衫,看起來似乎是這老板娘的兒子。他一邊扶住老板娘,一邊死死盯住成楚,恨聲道:“不是你殺了我爹還能有誰!你贏了房契不夠,還要害人性命,畜生!我不殺你,誓不為人!”少年雙眼通紅,看不出是因有淚水,還是因仇恨。成楚也是平生第一次這樣被人記恨,何況還被記恨得有點冤枉,連忙無奈地擺了擺手想要辯解,可少年并不肯給他這個機會,扶著老板娘就要進屋。圍觀的人見這戲如此精彩,個個歡喜得臉上帶笑。只不過突然,最靠外側的人群中,不知有誰輕聲低語了句什么。這聲音在人群中傳開,霎時間整個人群竟瞬息安靜了下來,甚至所有人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成楚見到這熟悉一幕,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果然,門外的人隨即便后退讓出了一條路,而在這條路盡頭處,繞進來一個人。這人聲音輕和,卻聽得人心中發寒。他淡淡地對那少年道:“人是我殺的,你可以找我報仇,不必連累旁人。”那少年顯然也認識這人,聞言冷汗簇簇而落,身體抖個不停,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見少年不說話了,這人方收回落在這少年身上的目光,朝成楚這面望了過來。——然后,便落到了慕容復的身上。慕容復見到這人也是一瞬驚訝。他竟也到了這里?這人名耿落,說來,算是慕容復的宿敵。當年慕容復還是將軍的時候,這人正是敵國最負盛名的軍師,而且是叛變過去的。——從他的軍中。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這人究竟為何叛變。不過各為其主,他們在戰場較量時也不曾給彼此留后路。自己曾把他逼至絕境,也曾被他逼至絕境過。這樣的關系實在沒什么懷念的價值,是以慕容復也不打算和耿落敘舊,但是對方想的卻明顯與他不同。耿落見到慕容復,向來陰冷的臉上居然帶上了一點溫度。他朝慕容復走過來,聲音出奇的溫和。“好久不見。”確實好久不見,但他的態度卻實在讓慕容復忍不住防范了起來。——畢竟斗了一輩子,都成習慣了。“你怎么在這里?”慕容復疑惑道。耿落聞言,落寞一閃而逝:“你不也在這里?”他幽幽道,“你似乎不是很想見到我?”慕容復對答地毫不猶豫:“見到或不見到,都可以。”耿落:“......”他為什么會被嫌棄成這樣啊......片刻冷靜,耿落才把目光從慕容復身上移開,轉到了他身后那一身白衣的人。耿落微微瞇眼,在心中暗道,這人好強的氣勢!他是誰?怎么會和慕容在一起?耿落開始打量西門吹雪的時候,西門吹雪已經打量了他半天了。剛出現一個成楚不久,現在怎么又出現了一個不明人士?這人似乎也和阿筠認識?難道是和成楚一處的?這兩人正互相敵視之時,慕容復卻突然上前了一步。耿落眼睛一亮,以為慕容復終于準備搭理一下自己了。卻沒想到,慕容復面容極其嚴肅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認真道:“收房契嗎?”第五十一章“要房契嗎?”慕容復問的淡定極了。這客棧他們又帶不走,以后也未必會回來,還不如轉手出去的好。雖然他和耿落并不熟,但好歹算是相識一場,就算是坑,應該也不會坑他太多。耿落嘴角抽搐地接過房契,揮揮手讓身后隨從遞了個錢袋子過來。這種抽風的事情,慕容復以前也沒少做。最讓耿落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兩軍對壘,慕容復派軍將他們圍了個彈盡糧絕。就在全軍都以為對方要趁虛進軍的時候,這廝卻在自己軍中烤起了羊腿。那香味嗆得他連覺都睡不著,在被窩里恨得咬牙切齒。更可氣的是,第二天,這人居然在他們兩軍之間架了個烤爐,然后開始賣、烤、羊、腿了!連他都受不了這誘惑,匡論是軍中其他將士,很快就有人偷偷跑去買了。但這人又不肯多賣,每次賣的數量剛剛夠他們解饞,又不夠吃飽。如此重復幾次后,軍中的銀子也被花光了,這人才開始進軍。那一次傷亡慘重,要不是后來有小波援軍趕到,他也要折在那里了。他當時狼狽撤退,氣得心都發顫。說好的軍人的尊嚴呢?!像這種既要人命、又要人錢的,簡直可以去死了好嘛!他當時確實如此想。只是沒想到,這人后來居然真的死了。還是以那么屈辱的方式。耿落神色復雜地看著接過錢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