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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復雖然確實氣極,但是他并不蠢。想通了自己對手的強大后,他連忙收斂了怒氣,朝公冶乾和風波惡道:“公冶二哥,風四哥,方才是我太過急躁,沖撞了二位哥哥了。”說著,便要作揖。公冶乾和風波惡都嚇了一跳。主仆有別,這禮他們可受不得,連忙閃身躲開,連輕功都用上了。“公子,是屬下無能,才讓那蘇筠得了手,請公子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定能......”還未等風波惡說完,一陣疾風便刮進了屋內。這風帶了十成十的戾氣,慕容復幾人連忙邊閃身邊拔出劍來。“什么人?”慕容復將寶劍立于身側,喝道。“思來想去,還是姑蘇最好,而這姑蘇之內,我又格外偏愛燕子塢,便忍不住過來看看了。”這聲音溫和好聽,似乎真是誰家的少年前來拜訪好友。然而待這聲音的主人繞過回廊,行至幾人所在的房門前時,風波惡的臉色卻變了。門外的少年一身銀色青紋直裾,外套了一件黑色大氅,眉目與慕容復有三分相似,卻更像他那只存在于畫像之中的外祖母。尤其是這少年的一雙桃花眼,那眼睛生的極是完美。剪瞳微彎,似笑非笑,襯得那張精致的小臉美得妖冶。少年的身后還跟了一個劍客。這劍客白衣勝雪,面無表情。雙目在屋中一掃,便將目光定在了慕容復身上。不知為何,被這男子盯上,慕容復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滿屋子的戒備,少年粲然一笑。笑容如桃花初綻,卻無端讓慕容復幾人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從骨髓中透出的寒氣。——“兄長,十五年不見,你都不曾想念過賦兒嗎?”第六章慕容復和自己的這個弟弟確實已經十五年不曾見過了,或者可以說成是,他們從未相見過。慕容賦出生之時,其父慕容博的意思本是直接殺之以絕后患,但是他的母親卻終究沒有下得了殺死自己親生兒子的狠心,而是將他托付給了最親近的婢女,讓婢女將其棄之于林間小路,生死由天。若上天讓他活下來,那便是他的運氣。若上天非要他死,那也是他的宿命。如今看來,其實慕容夫人想錯了。那不僅是慕容賦的宿命,也是慕容復的宿命。他們兩個當中是注定要死去一個的。而她當年對幼子的一時心軟,其實已經決定了長子的不幸。“蘇筠,你這是來送死了?”慕容復當然不肯叫慕容賦的原名。一是兩人名字太過相像,叫起來分外怪異。二是,這個名字無疑是在提醒著他,他一心想害死的那個,是自己同胞的兄弟。蘇筠上前,笑意盈盈地打量著慕容復:“哥哥,你還沒回答我吶,你想不想我呀?”慕容復抿著唇,身上的殺意盡現,旁邊的鄧百川四人也紛紛拿起刀劍做防御狀。少年恍若未覺。他像真的只是一個與兄長多年不見,執拗的希望自己的兄長道一句想念的弟弟那樣,等待著慕容復的回答。但慕容復當然不會回答他。蘇筠以前也是有哥哥的。在他第三世的時候,有一個和慕容復極為相似的哥哥。暴躁、跋扈、還有最讓他鄙視的愚蠢。但就是那個愚蠢的哥哥,在全家被追殺的時候,將他死死地抱在懷里,替他擋了二十七劍。二十七劍,劍劍都如同插在他的心臟上。所以,當他看到這個迫切希望自己弟弟死去的慕容復時,他甚至覺得好笑。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兄長?這樣的兄長為什么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呢?明黃的劍破空而出,在濕軟的風中劃出一道凜冽的疤痕。疤痕盡頭,那個與蘇筠有著三分相似的少年,正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喉嚨。一劍割喉。這劍太快,劍上甚至沒有留下血跡。少年收劍入鞘,平靜地看著那個慢慢倒下的,自己在這世上最親的人。鄧百川幾人一動不動。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動不了。在蘇筠拔劍的那一刻,西門吹雪的劍氣便鎖定了他們。雖然那劍并未離開烏鞘,但他們很清楚,一旦他們動了,那劍必會在瞬間插入他們的胸膛。——他們已經認出了這個人。白衣如雪。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拼不過的劍神。更何況,他們的職責本就是復國。一個過于急躁且武學遲遲未有進展的少主,和一個武學天才且有著劍神這樣強大助力的少主,他們當然知道怎么選擇。慕容復倒下的那瞬,蘇筠亦是心中一痛。雙子連心,看來確實如此。他壓下痛意,笑著抬頭看了看屋內神色各異的鄧百川四人。沉默半晌后,突然溫和道:“你們幾個臉色怎么這么難看?”“......”“不過是殺了一個誤闖燕子塢的毛賊而已,你們怎么大驚小怪成這樣?”少年的語氣太過平緩,就像在描述一件平常的事實。聽著少年這樣的話語,鄧百川只覺得自己后背汗毛炸立,卻又無端生出一陣狂喜。這樣的公子才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公子,才是那個他真正想追隨的人啊!他立刻會意地拱手:“公子放心,屬下這就把這毛賊的尸首清理好。”這畢竟是他原來的主子,如果是他來“清理”的話,至少還可以厚葬。少年挑眉輕笑:“那就麻煩鄧大哥了。”隨即,他轉向西門吹雪。劍神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沒有被他看在眼里,似乎他確確實實就是來當個布景板一樣。......這人也太淡定了。蘇筠無奈扶額,戳了戳劍神:“以后我將取其而代之,你便不能叫我蘇筠了。姑蘇慕容,克己復禮,我叫慕容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