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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曾經的他以為鄭文軒的世界都圍著他轉,他摔得慘極了;現在,他再也不敢輕易拾起不知是自戀還是自欺的自信。如果在分開的這段時間里,鄭文軒交了女朋友,并出于不愿張揚等等原因,將脫單的秘密掩藏了起來,那么他的朋友們不知道他的戀情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如此,現在在鄭文軒外調時“趁虛而入”、和他“復合”的自己……林沛然的心像被誰狠狠攥了一把。他不想做誰的三,也不想成為誰的故事里藕斷絲連、斬不斷理還亂的前任,更不想失而復得的二人世界突然變成猝不及防的三人糾葛。若在從前,他會仗著鄭文軒對他的寵愛,氣勢洶洶向他問個清楚,以分手或是不搭理他做威脅,直到他肯跟亂七八糟的人斷個干凈為止??伤缇筒皇且郧澳莻€驕縱的幼稚鬼,也早就沒了可恃之寵。原來,真正把一個人放在心里的時候,根本不會輕易把分離掛在嘴邊。別說威脅了,這樣的話就是想一想,都會扯得心口生疼,何況將它說出口。林沛然心情復雜。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鄭文軒教會了他怎么愛人,卻沒教他應該怎么面對背叛。他決定先和鄭文軒保持距離。他不再放肆恬不知恥的親近,又怕鄭文軒察覺端倪,不敢將態度做得太刻意。鄭文軒屢屢被他拒絕,困惑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好幾次欲言又止,眼神委屈。林沛然一看到他茫然又落寞的神情,就會瞬間心軟,心再也狠不下去。他哪舍得見鄭文軒露出這樣的表情,只好一次次在心底嘆氣,做出妥協的回應,以溫柔和包容,深埋住那些瘋狂涌上心頭的酸澀,反倒顯得像是欲拒還迎。林沛然惱恨著這樣的自己,卻不知如何才能改變現狀。窗外又在下雨,滴滴答答,恍若情人之間纏綿的呢喃,一聲一聲,敲進心底暈開微涼的清寒,仿佛聽著就能讓人頭腦清醒,又越聽、越陷在雨中,不知此身為誰,身在何方。林沛然小心翼翼抱住鄭文軒,想說的話全都哽在喉間,尾音微弱地顫抖著,在黑暗里低聲喊他的名字:“鄭文軒……”“嗯?”林沛然的腦袋深深埋了下去,幾乎沒有空隙的距離,讓他鼻尖上縈繞著的都是撩人心弦的溫度和氣息,他眼睫顫了顫,一點濕意順著眼角飛快劃下去,沒入鬢角里消失不見,卻悄悄在耳窩里熱熱地淌。“鄭文軒……”他又喚道。“我在呢?!编嵨能幨直垡粨疲瑢⒈蛔勇舆^兩人,滿滿當當把他圈進懷里。“……鄭文軒……”林沛然聲音啞得厲害,似嗚似咽。黑暗中鄭文軒皺了皺眉,本想揉揉捏捏他的臉逗他,指尖卻不經意摸到了潮濕的地方,他微微一愣,語氣一下子溫軟了不知多少倍,“我……我剛才是不是弄疼你了?你……”林沛然只搖頭,使勁兒搖頭,毛茸茸的腦袋在鄭文軒胸前蹭來蹭去,撓得人心里癢癢的,柔軟得不像話。他貪婪地呼吸,仿佛要把對方的味道深深刻進肺里,“鄭文軒……”鄭文軒說不上心頭的滋味,只覺得所有的冷漠和黑暗都化成了淙淙的流水,隨著雨水一起流向更深沉的地方,明明平和溫暖,卻引得心臟一抽一抽地疼。“乖,別哭……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是不舒服就說出來,別老悶著……”林沛然捉住了他的手,十指扣進去,慢慢地收緊,力道卻并不大,只要鄭文軒想,輕輕一掙就能脫開。他悶聲輕問:“……你會一直陪著我嗎?”這話問出來的時候,聲音太小,微弱得像是某種幻覺。窗外還不合時宜地響起了雷聲,轟隆隆震垮半邊天,就連林沛然自己都不確定,他到底說出口了沒有。但他再也沒有力氣和勇氣問第二遍,這話問上一次,暴露在外的卑微和惶然就足夠他疼得喘不過氣,要好久好久才能緩過勁兒。鄭文軒擁著他半晌,都沒回話,也不知究竟聽沒聽見。林沛然等了好久,期望漸漸冷卻。掌心傳來的心跳和雨聲的節奏混在了一起,他默了默,低低開口:“……其實我變了,我早就不是溫室里的花,無論風還是浪,我一個人也能扛住,頂著往前……風太大的話我就停下來,等風過了再走;浪太大我就躲起來,等浪停了再走;可你來了……可是你來了……”他說不下去了,整個人縮成一團。黑暗中無聲的嗚咽,將他所有悲涼和哀楚都死死咽進肚子,再也不漏出來。你來了,他就再也走不了了……“我陪你?!?/br>頭頂那個聲音說。林沛然一陣恍惚。鄭文軒又重復了一遍:“我陪你走?!?/br>“……”林沛然眼眶紅了,但黑沉的房間里,鄭文軒看不到他的眼睛。他像一只粘人的八爪魚,死死勾住鄭文軒不放,心底那根繩子“啪”地一聲崩斷,然后消弭于無形。啊。原來是這樣的啊。林沛然終于發現,就算鄭文軒可能腳踏兩只船,他心里的坎也不是過不去。他以為“背叛”是他對鄭文軒陰晴不定的底線,是象征忠誠結束的終點,可是,在鄭文軒不知是真是假的承諾出口的那個瞬間,哪怕這“承諾”可能是輕飄飄的謊話,他都心甘情愿原諒他。鄭文軒總是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給他一顆吊命的魚餌,讓他不斷刷新自己的容忍底線。若是年少時的他,眼中絕容不得一點沙子,可如今……他也不太懂自己了。他盲目信任著鄭文軒,信任到,即便鄭文軒也許不再是五年前與他心心相印的不二之臣,他也可以輕描淡寫揭過這些瑕疵,只要鄭文軒一個回頭,他就能裝作彼此仍是唯一。世上不能懂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也不必全都去理解。他只是需要一個答案,一個確切的謎底,不然,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放自己的位置。所以他直白問了:“鄭文軒,你是怎么看我的?”“什么?”“我究竟是你的什么人?戀人?情人?”是和女朋友分開時紓解無聊的工具?還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備胎?陪伴的承諾,他是否可以相信呢?鄭文軒稍稍有點懵,直覺問了句似乎有坑的地方:“嗯……有什么區別嗎?”林沛然的心緩緩沉入水底,不再說話了。他收起了那些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