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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亮光。這是學校餐廳的老規矩,晚上8點停止供餐,準時滅燈下班,黑暗對于沒吃完飯的學生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驅逐令,提醒大家時間已晚,應該各自安排晚間生活。 黑暗中沒走出餐廳的同學陸陸續續涌向餐廳后門的員工通道。我和沈萌萌像是約定好一樣誰都沒有起身,她突然問我:“張玥明,說實話,你喜歡過楚云嗎?” 我深知黑暗中她看不到我的任何表情,我自顧自的笑了:“不是喜歡,我愛他。” 我愛他,像是很難以啟齒的一句話,卻在沒有防備的黑暗里脫口而出。不是喜歡,是愛。那么,我是在什么時候愛上他的呢? 是第一次見到楚云時,他冷靜的報告老師,說有人搶了他的座位嗎? 是我們還不熟悉的情況下,他很相信我的包扎技巧嗎? 是我尷尬出糗時,他安靜的為我擦去靴子上的泡沫嗎? 是他用心記住我的生日,送上甜蜜的驚喜嗎? 是那個溫暖卻膽戰心驚的吻嗎? 是無言的離別,他回頭沖我微笑揮手嗎? 還是…… 或者,這份愛就像是春天解凍的溪流,靜靜的流過山川,越過叢林,經過小溪,走遍天南海北的四季,在冬天到來之前,用盡所有力氣,不留下一絲嘆息。 我突然很想念楚云,我想找到他,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告訴他我愛他。 走出餐廳我們都沒回宿舍,而是坐在圖書館門前兩層樓高的樓梯上繼續未完的話題。 我問沈萌萌:“你知道楚云現在在哪里嗎?我想去找他。” “你找不到他的。我和你一樣,很感謝楚云,要是沒有他,我不會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愛,我現在很幸福,我和楚云也希望你能幸福。”聽沈萌萌這樣說,我心里又增添許多疑問。有一瞬間,我甚至篤定認為他們已經在一起。 我強打精神說到:“你是楚云的女朋友吧,恭喜你呀。” 沈萌萌笑著將頭轉向別處:“楚云心里有深愛的人,是不會接受我的,我們的關系更像是親人。另外,我現在有男朋友,他對我很體貼,我們還想著畢業后旅行結婚。” 原來楚云心里有深愛的人,那人是誰呢?不知我是否認識?我想著再反復追問楚云的愛人有些不禮貌,于是重點詢問楚云的病情。我對腎衰竭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治療過程雖然漫長,但不是快速致命的不治之癥。 我轉移話題說到:“楚云的腎衰竭后來好了嗎?” 沈萌萌側著臉回避我的眼睛,沉默很久后說到:“治療后期,楚云透析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醫生建議換腎,大家都一直等待合適的□□做配型。我上大學后,能看望他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都是楚爸爸在精心照顧,我們都沒想到……” 沈萌萌低下頭:“前年冬天,綜合征并發,楚云身體太疼實在撐不下去,最后還是走了。我當時不在場,聽楚爸爸這樣說,心里特別遺憾。” 我曾在夢里無知無覺中預習了很多次相遇,我甚至已經能夠接受楚云被判刑,然而生活的戲劇性遠遠超出想象,我知曉故事的開頭,卻沒有猜中故事的結局。 我四肢麻木失去感覺,胸口憋悶的不能喘息,整個身體像是墜入無邊的海洋,聽不到四周的喧囂,沒有掙扎的緩緩下沉,此刻世界真安靜。 我努力將記憶切換到前年冬天,那時的我在做什么呢? 大一的冬天,Q市遭遇了歷史上極為罕見的寒潮,立冬剛過就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我支氣管發炎導致高燒不退,除了上課時間我就窩在宿舍狹窄的床上渾渾噩噩的睡覺做夢,那時大家彼此不熟悉,大都以為我性格內向不愛與人交流,也就沒有人過問我的狀況。 有天晚上,我發熱眩暈的厲害就爬起來去醫務室,很可惜天色太晚校醫已經下班,于是我頂著膨脹的腦袋,腳踩棉花般走了幾公里去校外居民區的藥店買退燒藥和消炎藥,買完再徒步走回宿舍。 冬天夜晚的郊區小路幾乎沒有行人,我一個人走夜路十分恐懼,于是連走帶跑,一腳踏入宿舍樓大門后我再也抗不住,一屁股坐在一樓走廊的長椅上不停地喘氣。也許喘氣聲音太過嚇人,路過的女同學都向我投來了異樣鄙視的目光,不過我并不在意。 我拿著全身僅存的10塊錢在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一盒冰激凌和一瓶水,跌跌撞撞的坐回長椅準備喝藥,奇怪的是,那時我竟然有了“生命不過如此”的想法。第一口冰激凌劃入干裂嗓子的瞬間,緩解了支氣管炎癥引發的呼吸道疼痛,我眼淚吧嗒吧嗒沒出息的掉下來,一滴一滴砸在香草味道的冰激凌里。 所有的經歷,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 “張玥明,你還好吧?不要太難過。”沈萌萌一邊說,一邊憂心忡忡的看著呆滯的我。 從回憶抽離,我深呼吸以保證自己不崩潰:“我沒事,謝謝你告訴我關于楚云的事情。很抱歉,我想我可能要先走了。” 我站起來就要走,沈萌萌上前一把拽住我:“楚云生病期間給我講了你們的故事,他說他第一次和你成為同桌的時候,就覺得你十分面熟,好像認識很多年一樣,他暗暗決定要和你成為好朋友,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才讓你疏遠他。 直到后來有人向他表白,他才明白原來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可是他爸媽吵架、鬧離婚的事情幾乎讓他不敢再相信愛情,他說每當看到有男生對你表白,他就很想沖上去揍他,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愿意保護你,他希望你好。 生病后的日子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你,向你袒露心聲,告訴你他愛你。他說自己的人生已經千瘡百孔,但心是干凈的,他把最干凈的地方留給你,心很小,全部都是你。 他期待重逢,也害怕重逢,他害怕你會討厭他,他更害怕自己就那樣死掉后,留給你無盡的傷心。 最后,病痛還是剝奪了他活著的權利。我也害怕他離開后沒人再記得那些時光,就擅作主張整理記錄了你們的故事,下次將記事本送給你” 我沉默良久,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等待的過程,一個身材高大、青春洋溢的男生上來擁抱沈萌萌,沈萌萌鄭重介紹說那是她男朋友。我呆滯在原地回憶剛才的話,全然忘記起身禮貌的打招呼,沈萌萌的男朋友并沒有介意我的失禮行為,不動聲色的打算拉著沈萌萌離開。 沈萌萌從背包掏出紙和筆,認真寫下一個電話和地址:“上面是我的電話和楚云家原來的地址,回頭我們再約,接著聊。” 沈萌萌與我依依惜別,我走上前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謝謝你!” 沒走多遠的沈萌萌突然回頭向我跑來,氣喘吁吁的說:“楚云說,總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