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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特地召見了,既入了長恨殿,該怎么安排你看著辦吧。剩下九殿,你且去尋,遇到合適的可以帶去問罪臺一試。”骨佘低頭叩拜,應下了。嚴潼轉身欲走,又聽骨佘喚住了他:“尊主,屬下下山還遇見了一個人,他要請見尊主。”“誰?”“傀儡師,灼蠱。”嚴潼腳步一頓,面色微變:“你帶他回來的?”“未得尊主允許,并沒有帶回來。”骨佘低頭垂首:“他等在荊棘階下。”嚴潼沒有說話,骨佘就那樣垂著手等著。半晌,嚴潼閉了閉眼沉聲道:“剩下九殿,讓他任選一個。”骨佘斟酌道:“尊主,那……要召見嗎?”“不見。”嚴潼冷聲道,轉身進了長恨殿。赤將看著嚴潼僵硬的背影,猶豫一下,萬分不舍地把小狐貍塞到了骨佘懷里,囑咐道:“幫我抱一會兒,小心些,別讓你那群蠢徒弟傷著我的小狐貍,我馬上就回來抱他。”說罷就起身一顛一顛地跟著嚴潼進了長恨殿。作者有話要說: 赤將只是個一百多歲的孩子,請大家相信他對丫頭的感情是純潔的。☆、主人的父親嚴潼在大殿中站定,沉默的看著空蕩蕩的大殿。許久低沉緩慢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今日中秋,走吧,去看看父親。”說罷就站了起來朝后殿走去。赤將很快跟了上去。長恨殿的后殿是一處很大的冰窟,里面除了一具冰棺什么也沒有。嚴潼進去后站在那冰棺前很久,一言不發地看著棺中之人。赤將也看向那棺中之人。是個中年男子,面目柔和,身量修長。并非什么絕色之人,只是生了一雙桃花眼,就算閉著,彎彎的眼瞼也像在笑,這樣躺在那冰棺里,絲毫沒有死人的灰敗之色,神態溫和,就像剛睡過去一樣。嚴潼常常會來這里看望,有時候會靠著冰棺靜靜坐著,有時候會像現在這樣看著棺中之人,但始終一言不發。赤將大概能看得出嚴潼這時候不想被打擾,所以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陪著,這次自然也是一樣。“他是我養父,叫嚴循一,是個凡人。”嚴潼還是那棺中之人,低沉的聲音在極寒的后殿里似乎也加了一絲寒氣。赤將愣了愣,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除了他沒有第三個活物。主人這是要跟他講關于這個人的事嗎?但嚴潼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有沒有在聽,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他……待我很好,九歲那年,我從寒冥之地逃了出去,尋著妖息找到了他家,但我不敢進去……”赤將輕手輕腳走到嚴潼身邊,又輕輕抓住了嚴潼的左手。他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看到主人想告訴他的事情。閉上眼,他看見了嚴循一和一個瘦弱的小孩。嚴循一似乎正打算回府,卻看見了這個瘦不拉幾又臟兮兮的小孩,看他神色,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孩子了。赤將靈機一動,干脆在虛境中穿到了那個嚴循一身上,如此一來,他可以觀其所觀,感其所感。嚴循一在老遠的地方就吩咐下人停下馬車,然后自己下去躲到一顆樹后面悄悄觀察那個孩子。確實很瘦,大概有六七歲的樣子,從背影看就只剩了一堆骨頭架子。渾身都臟兮兮的,衣服破爛的只剩一些零零碎碎的布條掛在身上。他正伸長了脖子、手扒著石獅子的一側,用盡全力傾斜著身子從門縫往院落里看。盡管是這樣別扭又好笑的姿勢,也能看出這個孩子的警惕性很高。他的身體瘦弱,渾身都是緊繃的。手雖然緊緊地扒著石獅子,可腳下已經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一雙眼緊緊盯著門縫,可余光卻在不斷打量周圍的變化。真像只受驚的小獸,嚴循一想。自家院子里到底有什么如此吸引著這個孩子呢?嚴循一被勾起了興趣,索性從樹的遮擋下站了出來,站在可以完全看見那個孩子的地方光明正大的看了起來。應該是個女孩子?未經打理的黑發亂糟糟的垂落在瘦削的脊背上,個子約摸只到他腰上。嚴循一悄悄走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些。他在離家門口只有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依舊側著身子躲在樹后面觀察那個孩子。這會兒近了,可以看見那孩子的身上似乎有被毒打的痕跡,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嚴循一已經走的很近,按照以前這孩子的警惕性早就發現他了。可是現在他卻一動不動的用那種可笑的姿勢站在門口,出神的望著門縫里的院落。他不禁更好奇了,他們家的院子,到底有什么東西這樣吸引這個孩子?他輕輕往前走了一步,踩到了腳下的樹葉。細碎的聲響似乎被無數倍放大鞭打在了那個孩子的后背上,那孩子猛地轉過頭來,迅速躲到石獅子后面,擺出進攻的姿態齜牙咧嘴的看著他。嚴循一突然對上那孩子狠戾冰冷而極具攻擊性的眼神,渾身寒毛都立起來了,足足在原地愣了小半盞茶的功夫。赤將也是一愣,盡管樣貌已經天差地別,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孩子就是年幼的嚴潼,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起眼前縮小版的主人。好半天,嚴循一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好笑的想:怎么給一個小孩子的眼神唬住了?他慢慢走過去試圖告訴那孩子他并沒有惡意。可是還沒等他走近,那孩子急劇向后退了一步厲聲吼道:“別過來!”嚴循一被吼的頓在原地,只能嘗試慢慢跟他交流,好讓他別對自己這么充滿敵意。“孩子,你不記得我了嗎?”他指了指閉著的院門:“我就住在這院子里,前幾天以為你是個小乞丐,還給過你一些碎銀子的,記得嗎?”那孩子死死地盯著他,不過顯然已經記起他來,神色稍緩,只是還是沒有放下攻擊的姿態。嚴循一只得耐心繼續:“別害怕,我沒有惡意。”他邊觀察那孩子的反應邊小心地指了指門縫:“你想去院子里玩玩嗎?我可以帶你進去。”他看到那孩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放下了攻擊的姿態,頓了頓忐忑、興奮又小心翼翼地地問了句:“你要什么?”嚴循一愣了一下確定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不過他現在確實不太能理解這孩子在想些什么了。“我為什么要向你要東西?”那孩子聞言皺了皺眉眉頭,有些不耐煩又理所應當的樣子:“你讓我進院子,我給你你想要的,不是這樣嗎?”嚴循一覺得好笑,他好歹也是個富甲一方的商賈,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東西是需要從這樣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身上獲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