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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邊擺著一把扇子,展開,畫著柿子。沒有落款,但畫的栩栩如生,確實比宮制的強很多。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看,這個柿子蒂畫的挺怪的,再細看,竟然每個蒂都是一個小小的扁扁的“央”字……記得好久以前,王爺有次手把手的教我寫字,他說“念由心生,筆隨意動”才能寫得好。而那次他叫我寫一滿篇他的名字,當時把我嚇得還去找總管求救。那篇字一直到現在我也沒動手寫。穿戴好衣衫后,趁著沒人,從小匣子里翻出折疊得邊角都有些發黃的紙張,展開來,只有兩個字:季央。壓下心中感慨,帶著人去經辦處上工。半路被杜仲截住,“七王爺來了,在前廳。不知道因為什么跟王爺發脾氣呢,你過去瞧瞧?”一路走一路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估計是在生氣王爺不讓他帶兵打仗吧?先看到伏刀和醉劍,兩個人門神一樣立在門口面無表情,里面傳來七王爺的咆哮。杜仲給我打眼神,我搖搖頭。開玩笑,王爺們吵架,我進去當炮灰嗎?側耳傾聽,不一會就聽出了緣由,果然被我猜中了。再聽幾句,這個七王爺吵架真沒水準,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還死心眼兒,無論王爺怎么規勸,道理情理講上一大篇,他還是認死理兒。按說這種人很不好對付,可是,萬物都是一物降一物。招手叫來一個小廝,耳語:“快點把邵先生請過來。你跟他說,七王爺來跟王爺死磕了,趕緊救場。”“死磕”是我教先生的北京土話,當時他還笑著說這個詞又形象又生動。這種天氣站在屋外,片刻就把我凍了個透心涼。現在吃的用的比以前都強很多,反而還不如從前扛折騰了。可見人都是越養越嬌氣的。離開房門幾步,在回廊里走來走去,間或跳幾下,活動活動比什么都強。有個機靈的小廝取來件斗篷要給我加上。可是有外人在,王府中的規矩是不允許奴才們伺候的時候穿得累贅的,王爺王妃又都是要臉面的人……那小廝也懂我在意的是什么,為難的看著我。好在沒過一會兒,邵先生終于來了。“你也跟進來。”沖我招了一下手。好人哎……殷勤的替他推開門,當屋里溫暖的熱氣撲上臉的時候,我簡直陶醉了。為什么說邵先生能克七王爺呢?按說這兩個人是典型的一文一武,應該出現秀才遇見兵的狀況,可是如果這個秀才長成邵先生的模樣,說話又不緊不慢溫溫和和,再暴脾氣的兵也會頹下去吧?這是我從以往七王爺和邵先生的交談中得出的經驗。張羅著給各位爺換上熱茶,我非常期待著親眼看到七王爺從獅子王退化成辛巴的過程。先生也沒說什么特別出彩的話,大體上和王爺說過的差不多。只不過王爺是天生的一正經說話就嚴肅得像包公的那種人,再加上他身為兄長,語氣上也帶著專橫。七王爺又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瞧瞧,當邵先生用一輪國庫空虛的大局轟炸過后,七王爺炸起來的毛就收了回去。先生神情溫柔,輕聲慢語的繼續說著母子之情時,七王爺甕聲甕氣的回:“不想讓母后覺得我沒用,從小就是三哥一個人跟他們斗,我也想盡一份力。所以勤練騎射,想著有朝一日帶兵去前線給母后和三哥爭光。”王爺氣得咬牙,從我的角度能很清楚的看見他繃起來的腮幫子。“合著你以為騎射和帶兵是一回事?”長兄如父,王爺對著自己的弟弟也收起了慣用的迂回策略,挖苦之意溢于言表。七王爺立刻又炸了,臉紅脖子粗的跳起來,“你如何知道我沒看兵書了?你去問問洪尚書,我是不是經常跟他請教?”先生責備的看了王爺一眼,“七王爺,你哥哥是為你好……”“我可不是為他好,我是等著看他笑話呢!”王爺也站了起來,大步逼到七王爺跟前:“兵書是死的人是活的,古人寫的東西固然可取,可輸在人盡皆知。你看那些兵法奇妙無比,可真到了戰場之上風云變幻,豈是書上那些死記硬背的東西可以應付的?你一沒帶兵經驗二無作戰經歷,到時候只顧自己算盤打得如意,人家一變化我看你不傻眼?!還自己領兵?笑話!”哈哈,看,王爺發飆了吧?我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歷史上紙上談兵的祖宗不就差點把祖國都賠進去了么?“三哥!我一直尊敬你,沒想到在你心里我這么一文不值。”“你尊敬我是應該的,可惜我愛護你,你就不理解了是不是?你要是一文不值我也沒必要今天站在這兒跟你廢話,要帶兵就帶去,死在前頭最好!也省了母后那么堅強的女人為一個已經是堂堂七尺男兒的混小子傷心落淚!”七王爺跌坐回了椅子。王爺也是大口的喘著氣,明顯情緒波動極大,這是很少見的。兄弟倆的孝心讓人動容,看看邵先生,也是若有所思。“二位王爺,請先聽在下一席話再做爭論如何?”邵先生平穩的聲音緩解了這段壓抑的沉默。“先生請說。”王爺此時已經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恢復往日從容,只不過臉色依舊白著。“在下認為,如今內憂外患,事事迫在眉睫,可依舊要分輕重緩急。邊關看似兇險,實則是有拖延折中的辦法。七王爺,此事我等已與王爺想出對策,希望你不要過分糾結于此。王爺之所以不讓你帶兵出征,的確是有苦衷。在下請問,您在狩獵之時如果馬匹老殘,箭矢無鋒是不是會無功而返?甚至命喪猛獸?”七王爺呆了一下:“那是必然。不過既然是要狩獵,怎會不備下精良武器?”先生臉色一正:“現下我國就是這種情況。無精銳之師,何談平定外亂?”七王爺駭然:“三哥,之前你一直跟我講國庫如何如何,兵部的銀錢調度不是單列一支的嗎?怎會連裝備一支精銳的錢都沒有?”王爺一直沒坐下,此時慢慢踱步:“確實,兵部自治是太祖定下的規矩。可是如今朝綱混亂,自先帝起,因祖宗留下的基業厚實就固步自封,再加上父皇過于仁厚,那些德高重臣倚老賣老,他們的后裔和分之旁系仗著老子的威信作jian犯科,營私舞弊。僅南方賑災一項,撥下去的款子十有七八都富了這些人的子孫,更不用提兵部那點無實權的銀錢調度了。父皇心中亦明了,要不怎會在朝堂之上直接命戶部撥你五十萬兩?”七王爺神色數遍,畢竟生在皇家,這點彎子還是轉的過來的。“哥哥,我……唉!”邵先生突然站起來對七王爺一揖:“在下一直認為您是魯莽之輩,今天看您態度才知是以往錯看了。王爺對您的愛護不必在下贅述,其實作為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