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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的臉上分明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我想到唐哥哥,怒從心頭起,大著膽子,說:“總比有些女子自恃權貴,強迫男人娶她要好。” “哈哈哈哈”趙妍竟然笑起來,說:“你這區區五品小官的女兒,當真見識短淺。我夷陵趙氏,是百代望族,擁立過四朝皇帝,誰想坐那把龍椅得先問過我趙家同不同意。唐軼人才難得,和趙家聯姻,就是踏上了青云之路。” 趙妍果然張狂,我可不能認輸,說:“哼,吹牛不要臉!趙家這么厲害,怎么四朝皇帝沒有一個是姓趙的?” 趙妍笑得更得意,說:“果真是凡俗女子!皇帝豈是好當的?殊不知大隱隱于朝。誰當皇帝,都動不了趙家。皇帝,不過是趙家的傀儡罷了。哈哈哈哈……”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能在光天化日脫口而出,還當著元和皇帝的面,我聽得心里發虛,嘴上還在逞強:“得……得意什么,唐哥哥又不喜歡你!” 趙妍用嗤笑的口吻,說:“婚姻是結成同盟的方式,只要利益一致,自然能白頭到老,喜不喜歡,并不重要。再說,秦、唐兩家人的命運全在我趙家掌控之中。唐軼敢不當個好夫婿?”她臉色一變,換了個口吻,又說:“你算個什么東西?選侍,不過是選進宮的侍女。說好聽些是皇帝的女人,不好聽些就是個玩物。你就當個傀儡皇帝的玩物,在這寂寞深宮里熬一輩子吧!”說完就昂著頭走了。 我一口氣跑回去,撲在床上大哭起來。 “琴jiejie、琴jiejie……你跑得真快,也不等朕。”元和皇帝氣喘吁吁地追來。 我住在庚祉宮,和乾福宮的后院緊挨著。 “走開!誰是你jiejie?” “你比朕年長一歲,自然是jiejie。”元和皇帝笑瞇瞇地湊過來。 我心里有氣,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生病時,他日夜陪伴,殷勤的模樣竟不似相識未久。我怎么看他都不像個皇帝,倒像是遠房親戚家的表弟。我不理他,把臉埋在枕頭里,悶聲悶氣地說:“我要午睡了,皇帝陛下請回吧。” 他躺在我身旁,說:“琴jiejie,你不要叫朕……我‘皇帝陛下’,我在你面前也不稱‘朕’了。我出生在盛夏的正午,所以有個乳名叫午兒。今后,jiejie就叫我‘午兒’可好?” 我覺得好笑,說:“午兒,不就是吾兒。誰叫你乳名不就是占了你的便宜?” 他說:“這世上喚朕‘午兒’的只有先帝和奶娘。jiejie是第三個。” “趙太后不叫你的乳名?”我問。 “趙太后不知道我有乳名,只叫我‘皇兒’或是‘昱兒’”他說。 我說:“那其他嬪妃都怎樣叫你?” 他有些委屈,說:“jiejie進宮也快一個月了,可曾見到有其他嬪妃?人人都知我是趙家的傀儡,不愿送女兒進宮來受苦。除了趙太后安排的幾個婢女,jiejie是這宮里唯一的嬪妃。趙太后不讓婢女們同我閑聊。我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晚上會害怕。琴jiejie,我們以后每時每刻都在一起,你陪著我,好不好?” 我沒回答他,假裝睡著了。 之后,我每次叫他“午兒”,他都很高興,也愛黏著我。 這個宮里真的很空、很靜,所有的熱鬧都在坤禧宮那邊。很多時候,乾福宮里除了我和午兒,連個婢女都找不到。那些人知道午兒給不了她們榮華富貴,都懶得白費力氣。 我每天都把唐哥哥的短箋拿出來看,睹物思人不免多哭一場。午兒卻趁我睡覺的時候把短箋偷去燒了。我氣得躲在庚祉宮里不出來。他敲門,我不理。第二天,他把一個布包栓上石頭,從墻外扔進院里。我打開布包,里面是一幅畫。 午兒雖然已經十四歲,可讀的書卻不多。趙太后怕他書讀多了不聽話,只許他看些詩詞曲賦,佛經琴譜。他不愛寫詩、念經、下棋、彈琴,只喜歡畫畫。趙太后巴不得他玩物喪志,于是給他無數名家的仿本臨摹。午兒的山水花鳥畫得極好,沒想到,人像畫得更好。 他竟畫了一幅我的半身像。畫中人神態悲苦,泫然欲泣,手里攥著一封信。旁邊題著秦觀的: 妙手寫徽真,水翦雙眸點絳唇。疑是昔年窺宋玉,東鄰,只露墻頭一半身。 往事已酸辛,誰記當年翠黛顰。盡道有些堪恨處,無情,任是無情也動人。 我推開庚祉宮的門,午兒站在門外看著我,說:“琴jiejie,你是無情的女子。” “胡說!天下只有無情的男子,沒有無情的女子。” 午兒說:“琴jiejie對唐中郎有情,對我無情。” 我顧不得臉上有些燙,說:“女子一生只屬一人,總不能像男子一樣朝三暮四。” 他有些著急地說:“我才不會朝三暮四!若能平安活著,我只愿和琴jiejie一人朝夕相伴。” 我瞪他一眼,說:“這是什么昏話?你肯定能平安活著。” 午兒沒有說話,只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以為,他畢竟還是孩童心性,又愛胡說,又愛胡想。 之后,我每天都和午兒同吃同寢,形影不離,怎能想到和他的分離來得如此突然,就像我和唐哥哥被陡然扯斷的姻緣線一樣。老天爺從來不讓我有絲毫的準備。 深冬的一個夜里,午兒突然叫醒我說胸悶難受。我還當是燒了火盆取暖的緣故,就把窗子打開讓他透氣,沒想到他悶得更厲害。我急忙喊人。寒冷冬夜,婢女們都貪暖偷懶去了,沒人守在乾福宮里。我找了半天,才逮到個人,催她去請太醫。 我給午兒拍背順氣,聽他斷斷續續地說話。原來,他從小就有氣喘的毛病,趙太后給他一種藥,吃了以后病就很少發了,可一旦發作卻比以前厲害得多。他漸漸說不出話來,涕淚橫流,臉色白得嚇人。 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若能平安活著,和琴jiejie在一起,就算一輩子當個傀儡皇帝也不要緊。” 可憐的午兒! 太后和太醫都姍姍來遲,已經來不及救他了。 趙太后硬說是我開窗放了寒氣進來才讓皇帝發病的,不由分說讓人把我鎖在素心殿里。 我隔著素心殿的門窗,聽到報喪的鐘聲從遠處傳來,“當當當……”,一共響了十九聲——景朝的規矩,只有皇帝死了才敲十九下。 我哭了,想起午兒說我無情。 我要是無情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玫順常的故事 他無名,據說姓羅,是最好的賞金獵人。這種人,也被叫作刺客。江湖上,都叫他“羅剎”。雖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只要肯出錢,就能找到他。 我把所有的錢都擺在“羅剎”面前,請他給我父母報仇! 聽說我要雇他去殺皇帝,“羅剎”倒不驚訝,只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