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敬畏的看著清霄真君和蘇卿，本該如韓遠一般得意而張揚的臉上已經學會了露出謙卑之色。

可嘆世事無常。

蘇卿和蘇耀一直都是云泥之別，不過曾經蘇耀在云端，而如今，蘇卿高高在上，如天邊之云。

蘇卿的目光淡淡掃過與記憶里相比判若兩人的蘇耀，平靜如鏡，不起波瀾。

從他決定離開蘇家，離開春陽城，離開南域的那刻起，他們就再無瓜葛。

蘇卿在初初離開蘇家時也曾想過，他既占據了“蘇卿”的身體，就要完成他的遺愿，或是為他報仇。

只是后來，蘇卿在未有所成，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去為“蘇卿”完成愿望時，他就遇到了韓遠。

韓遠，是“蘇卿”的轉世，而且蘇卿也從未感受到身體與自己的靈魂有不契合之處，他也就明白了原身“蘇卿”的恩怨會由韓遠來解決，與他再無關系。

從那時起，蘇卿也就把前身“蘇卿”的過往給放下了。

韓遠不知他和蘇卿，和蘇耀的糾葛，敬畏的看了看面容冷漠的清霄真君，才對著蘇卿興奮道：“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師兄。”

蘇卿笑意溫雅，“師弟怎會到這里來？”

“這個，”韓遠搔搔頭，有些尷尬苦惱的說道：“我本來是去完成宗門任務的，后來遇到了一些事，就跑到這來了。”

他的話中有諸多省略不明，蘇卿也不問，只道：“師弟無事便好。”

蘇卿的目光轉移到蘇耀身上，“這是？”

蘇耀從來都是眾人的焦點，而現在他的事還要旁人來說。

韓遠面色更加苦惱，“那個，呃，這是蘇耀，他是來這里游歷的，之前他幫過我一次，嗯……”

蘇耀靜靜站在那里，面色平淡，似乎他們在討論的人根本不是他。

“這樣啊。”蘇卿對韓遠的語焉不明也沒說什么，淺淺一笑。

韓遠松了一口氣，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蘇卿淡淡一笑，“韓師弟若是無事，師兄就先走了。”

“啊！沒有。”韓遠搖頭又擺手，“我沒什么事，師兄若是有事就不必耽擱了。”

他笑得一派爽朗，依稀還是昔日蘇卿見他時的大男孩樣子，唯有曾經環繞周身的郁氣一掃而空，更加的熱忱開朗。

“告辭了，師弟。”蘇卿微微笑道。

然后，就和一直冷眼旁觀的清霄真君徑直離開了。

韓遠沖著他們揮揮手，一直看著兩人走遠后，意味不明的嘆了口氣，又重新露出燦爛笑容和未發一言的蘇耀也離開了。

離開韓遠和蘇耀后，清霄真君突然問道：“他就是那個蘇耀？”

蘇卿曾將自己的來歷盡數說與清霄真君，蘇家的那些事自然也包括在內。

蘇卿溫柔一笑，帶了些嘆息道：“就是他。”

“在蘇卿記憶里，蘇耀是個極為高傲張揚的少年，現在的他，哎……”蘇卿搖了搖頭，感慨道：“我險些沒認出來。”

清霄真君得了答案，點點頭，沒說什么。他未曾見過蘇耀，自然也沒有什么感觸。

一路再無事，蘇卿和清霄真君到了凌霄城中。

清霄真君看著滿城劍客打扮的人，奇怪道：“這是怎么回事？”

這副景象讓他想到了四方城里那些但凡提到南宮傲天就失了神智滿口贊揚滿懷崇敬的人，當下有些怒意。

怎么說，四方城和凌霄城都在北域，在紫霄宗的管轄之下，如今四方城滿城人都被奴役許久，不知還能不能恢復，若不是蘇卿還無人發覺異樣，再來一個古怪的凌霄城，實在是不把紫霄宗放在眼里。

蘇卿仔細看了看路過的人，“應該無事。我記得我上次來時，就有人說過，城里的人喜做劍客打扮，只是羨慕凌天的運道和實力。”

“那便好。”清霄真君神色舒緩下來。

蘇卿笑了笑，看著他正要說話，又收到了傳信。

他止住話語，去看收到的信件。

看到信里的內容，蘇卿愣了一下，這信還是白元笙發來的。

蘇卿繼續看下去，就見里面寫到，白元笙和姚巒已經和凌天交上了手。而凌天奇遇頗多，白元笙他們雖不懼凌天，卻恐他落在他們手上后自裁，而蘇卿又曾說過想看著他們死去，所以白元笙才趕忙給蘇卿傳了這封信，讓他趕緊到凌霄城外找到他們。

讀過信后，蘇卿眉稍一挑，晃了晃手中的信，對清霄真君笑道：“白元笙師兄又為我解憂了。”

清霄真君了解了情況后，對蘇卿道：“趕緊去吧。”

他是知道蘇卿需要在異數死亡時在他們身邊才能吸收到異數魂魄所攜帶的時空之力的。

聞言，蘇卿一笑，“好。”

兩人也就不再耽擱，連忙趕往白元笙他們所在之地。

在信中，白元笙已經說過他們現在的地點。

那里就在凌霄城外的茫茫森林中，離蘇卿他們并不遠。

此時正是盛夏時節，林木蔥蔥郁郁，翠色的樹葉在風中招搖，陣陣蟬聲被隱在風聲、葉聲之中。

燦爛的陽光透過枝葉的遮擋落在地面上，被分隔成了碎狀的光芒，恰如星河倒映，又如波光粼粼。

☆、第六十二章

凌天依舊玄衣墨發，長身玉立，身材英挺，卻不復往日的冷傲瀟灑。也無人跟隨于他身側。

姚巒與他相對而立，眼睛帶著赤紅之色，神情興奮。

白元笙候在一旁，他眉目俊秀，笑容溫雅，周身的氣息柔和而安定，當真是白衣翩然。

待蘇卿和清霄真君出現，姚巒閉眼凝神斂去了狂放的氣勢，眼睛也恢復成黑色。

白元笙笑容不變，緩步走向清霄真君，向他道好。

凌天眼中劃過茫然，愣怔片刻，目光復雜的看向幾人。

最后，他收回視線，不再關注其他，直直盯著姚巒，以一貫冷傲的口氣道：“繼續！”

卻是對除姚巒外的人視而不見。

姚巒眼中躍躍欲試，下意識的看向了白元笙，見他不反對，而且清霄真君也沒說什么，當即就對上了凌天。

凌天深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氣來，收回了之前所用的靈劍，一道烏黑光芒自他丹田中飛舞出來，他持劍平靜道：“若是能死在你的劍下，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姚巒眨眨眼，被他的話驚了一下，不過也沒多想，手一張一握，也換成了自己的本命靈劍。

蘇卿卻因凌天的話暗自凝眉，深深嘆息，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任由姚巒與凌天獨自交手。

凌天橫劍于身前，認真的目光將烏黑的靈劍細細看過，眼一閉，等再睜開時，眼中已斂去了所有的情緒，唯有對劍術的赤誠。

姚巒也收起了輕視，正色以對，此時的他頗有一代劍術大能之風范，與平日里多有不同。

蘇卿三人的目光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