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方然那吃飯。

紀景明和導演請了假，連糯糯都沒帶，偷偷摸摸地上了盛之雍的車。

“方然還約了人嗎？”紀景明坐在后座問。

盛之雍點頭：“嗯，好像是。”

紀景明也挺久沒回公司見方然的了，現在見到他沒槽可吐，對人態度也算溫和。

直到李景和李溱進來的那一刻。

紀景明表情驚慌失措了一瞬間，馬上站起來笑著問好。

李溱對他態度很好，李景冷哼了一聲，接下來眼睛一直盯著盛之雍。

這頓飯吃得不愉快，方然說只是謝謝李溱，但紀景明可不覺得他們倆關系真的那么好了。

好不好又關他什么事呢？李景才讓他覺得煩。

紀景明本來沒想讓盛之雍幫自己擋酒，但是他自己是實在不會喝酒，盛之雍幫他擋了全部。

盛之雍演技滿分，基本看不出來醉了。

紀景明嫌悶，讓方然好好看著盛之雍，自己走到包廂外透氣，身后穿來腳步聲。

“好久不見。”李景說。

紀景明冷淡地點點頭。

“你和你哥哥很像。”李景點了根煙，“都很自視甚高，不可一世的樣子，真讓人討厭。”

“過獎。”紀景明嫌他煩，“沒什么事的話我進去了。”

“呀。”李景喊住他，對他曖昧不明地笑了，“你們真的很像。”

神經病吧。紀景明搖頭，走了進去。

盛之雍明顯撐不住了，紀景明看黃鳴也醉的差不多了，和李溱賠了個不是，帶著人走了，臨走前暗暗給方然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

紀景明把他和黃鳴都拖上車，先把黃鳴送回家，給他老婆打了個電話，道歉說是因為自己，然后才帶著盛之雍回家。

把盛之雍扔到沙發上已經費勁了他所有的力氣。

紀景明快癱瘓，還是撐著起來去給他煮醒酒湯。

等待湯好的過程很漫長，紀景明又一次站到了書房的門口。

盛之雍從來沒不讓他進去過。

紀景明拉開了書房的門。

盛之雍的書房沒什么不同的，也很大，說實話比較空，書不多，文件反而放的到處都是。

紀景明四處看了看，沒想去翻他東西，卻被文件里的一個東西吸引了目光。

只露出一個角的照片。紀景明想了想，還是抽出來看了一眼。

是一張被撕掉的照片，上面只有紀暮寒和盛之雍兩個。

紀景明覺得呼吸急促起來，眉頭一挑，把照片翻了過來。

有一些字隨著被撕掉的那一半不見了，但是還是有兩個字非常非常清晰地映入紀景明的眼中，清晰到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反復確認。

“愛你。”

紀景明手抖了一下，把照片放了回去，不小心碰掉文件，又聽見一個東西掉下來然后滾動的聲音。

他回身去看，是一個銀制手鐲。

紀景明看著手鐲好一會，回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那個手鐲，紀景明他見過。

他在童薇的手上見過。

他在紀暮寒前女友手上見過的情侶物品，出現在了盛之雍的書房。

紀景明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文件，覺得心口有點堵，不合時宜地，他想起李景剛剛說的話。

“你和你哥挺像的。”

他們像嗎？他們一點也不像啊。

從頭到腳，從內到外，一點點都不像。

他坐在書房的地板上，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他和盛之雍第一次見面，他說……他說……

“我與暮寒認識，這次意外，大家都很難過。”

他們明明是好友，他卻說去紀暮寒家里是偶爾。

他見他第一次面就和他搭訕，一意孤行要重金砸到他身上捧他，他們在一起的過程無比順利。

他想起他替紀暮寒領獎的那天，盛之雍也去了。

他到底是為了誰？

他從沒懷疑過他的心意，只認為是兩情相悅。

原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紀景明錯的一塌糊涂，少數人的人生，也有很普通的時候。

比如失敗的初戀，被替代的情侶關系，原來都只是占個便宜。

紀景明占了哥哥的便宜而已。

他突然想起自己沒拍完的那部，段淺演戲的時候，心情是不是也和他現在一樣？

照片后面的愛你，是誰寫給誰的，紀景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說出這句話了。

陳默都擁有過真正的愛情，他紀景明卻沒有。

他一直以為自己和紀暮寒一點不像，他不像紀暮寒那樣目中無人，紀暮寒也不像他這般，嘗到一點甜頭就得意忘形。

他用盡全力，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演別人的戲。

很小的傷口沾水反而很痛，比如被李景手劃到的那次，洗澡的時候手背上一片紅腫，疼得紀景明呲牙咧嘴，他誰也沒有說，就等著傷口痊愈。

他現在也疼，從身體里的某一個角落，慢慢蔓延開來，要用很長的時間才能痊愈。

疼到了眼睛，眼眶泛紅。

疼到了他的心，支離破碎。

紀景明掐住自己的手心，把東西收拾好，走了出去，關上了書房的門。

☆、生病

紀景明把湯盛出來，放到客廳桌面上，抬手拍了拍盛之雍的臉。

他醉的厲害，眼神里一片迷茫。

“之雍，把這個喝了。”他把碗遞過去，“喝了就醒了。”

盛之雍醉酒的時候很聽話，乖乖地喝了進去，又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紀景明起身把碗放回碗槽，又回客廳看了一眼盛之雍，才拿起自己的東西，走到玄關，穿上鞋子走出去關上了門。

紀景明摸了一下身上，想起來自己很長時間不把煙帶在身上，索性也不抽了。

他給糯糯打了電話。

糯糯跟了他這么多年，機靈地很，聽聲音就能聽出來他不對勁，卻沒細問，只說讓他等著，她開車去接。

糯糯來得很快，紀景明坐在副駕駛那，一言不發，十分沉默。

糯糯看了他一眼，唯唯諾諾地：“景明，怎么了嗎？”

紀景明笑了笑：“沒什么。”

“現在回片場嗎？”糯糯問。

“嗯，拍戲去吧。”紀景明低下頭，把手機解了鎖。

他把手機通訊錄打開，聯系人那劃了好久，點開盛之雍，又關掉了手機。

今天的份已經拍完了，大家都收工了，紀景明直接回了酒店。

他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只想馬上入睡。

可他一閉眼，腦子里又是盛之雍的臉。

紀景明坐起身子來，滿房間找煙抽，但是應該都被糯糯收走了，他一根煙都找不到。

他坐在沙發上，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紀景明接起來，是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