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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纏身,卻希望大殷未來的繼承者不要將兄弟趕盡殺絕。兩相對比,其實皇帝對五王爺?shù)钠谕蹈摺4蟮质且驗槲逋鯛斀o人就是那種儒雅溫潤的感覺,又兼具果決狠心,其實更適合成為上位者。聽了一堆齊庸凡編出的套話,何長嶺也不知信了沒信,起身告辭之時,低聲道:“駙馬爺,我要是你,就不會收這錢。”“所以你是你,我是我。”齊庸凡說。何長嶺同情地望著他,目光帶著一絲憐憫,最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主府。齊庸凡覺得他的目光有些滲人,但也沒在意。聽葉子說,今日百官聯(lián)名上奏,請求皇上立下太子。想必大家都聽聞了皇上重病之事。皇上依舊沒有給出任何答復。或者他其實已像宮斗劇里演的那樣,暗中立好遺囑,只不過未曾公布。京城一連幾日皆下著雨,初秋天氣微涼,映襯著京城中倉惶動蕩的局勢,誰也無法置身事外,內心深處總蒙著一層如天色般的陰霾。秋季征兵已結束。受苦的自是普通老百姓,稍稍有權勢有錢的人,例如王奎,紛紛逃過一劫。而那些老翁、幼童,卻也被抓上了戰(zhàn)場,作為達官貴人的替代品,在這個時代染上了鮮紅的帷幕。八王爺若不是因為近日皇上遲遲未下令,恐怕此時已整裝待發(fā)前往高麗了。人人皆道皇帝的昏庸無能,飽受官府重壓荼毒的百姓們無處發(fā)泄,私下議論,茶館說書人也在不動聲色地渲染這等壓抑氛圍。他們口中編纂的故事,已不顧后果,影射現(xiàn)實。以前齊庸凡也覺得皇帝是個任性的死老頭,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為了維護大殷最后的尊嚴,才一而再再二三地征兵高麗。但那時的他,只是局外之人。他與這個時代仍存在漫長的隔閡感,并且他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永遠不會融入大殷。他以事不關己的心態(tài),冷漠地俯瞰大殷,肆恣點評皇帝犯下的錯誤。而此時此刻,真正身處時代的滾滾洪流之中,他才恍然明白何謂不得已而為之。大殷就像一個千瘡百孔的布娃娃,而海禁政策,讓它尚有一層神秘的遮羞布令外界無法探尋,讓萬界眾國摸不清它的脈絡。畢竟曾經(jīng)的大殷積威深厚,眾國即便對它虎視眈眈,卻不敢貿然拔牙。高麗率先做了其他國家都不敢做的事情。它賭贏了,大殷已不復從前。如若皇上因戰(zhàn)敗而膽怯退縮,這無疑給了周邊國家一個信號,他們會像饑餓的狼虎豺豹,蜂擁而上。等到那一刻的來臨,大殷恐怕就真的大難臨頭了。齊庸凡心想,就像歷史書上清朝滅亡的結果一樣。所以皇上才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再征高麗。而這一次,拿整個大殷王朝作為賭注,無論如何也要勝利。敗了,便只能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最近齊庸凡總是一覺醒來便不見殷旭人影了。聽葉子說,皇上幾乎每日都要召他入宮。若不上看在他新婚燕爾的份上,大概直接就會讓他住進宮中。而殷旭亦三番五次地提起,要讓齊庸凡回南山鎮(zhèn)。但齊庸凡怎么可能讓他一個人留在京城面對即將到來的疾風暴雨。齊庸凡有時候也會害怕,他怕自己再也回不去南山鎮(zhèn)。畢竟那輛零食房車,才是他在異世界安生立命的保證。說不定當他的財富累積到一定境界時,還能換到一張回程時空票。齊庸凡第一次體會到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感覺。他寧可放棄房車,放棄回去的機會,也要陪在殷旭身邊。這日深夜,殷旭還未回來。他有些擔心,在屋里等了半天,卻聽葉子說時候太晚了,殷旭今日暫且留宿宮中。齊庸凡輕輕嘆了口氣。葉子安慰道:“您就別擔心了,左右有皇上顧著,不會有事的。瞧你晚上都沒吃什么,要不吩咐廚房煮些宵夜?”齊庸凡點了點頭,道:“你送去書房罷,今日我想在那里睡。”這間臥房的床太大了,兩個人睡時不覺得擁擠,但他獨自一人躺在上面怎么也睡不著覺。也不知道殷旭以前是怎么睡著的。濃如墨汁的夜色團團鋪開在空中,像是令人費解的迷霧。一輪明月高懸其中。小青重新抱了被褥鋪開在書房的小床塌上。秋夜?jié)駳庵兀灰怂诘厣希挛她R庸凡,忙轉身道:“爺,這床太小了,不然咱兒還是回臥房睡罷……”但他并未看到齊庸凡。他走出門,才發(fā)現(xiàn)齊庸凡蹲在小院邊上,正在逗一只螃蟹。燈火重重,青年瘦削的背影在某一瞬間重疊起來,溫柔的眉眼,竟讓小青忍不住一怔。齊庸凡一邊逗弄著那只螃蟹,一邊扭頭笑道:“你瞧,府里的螃蟹都泛濫成災了。”“哦、嗯……”小青結結巴巴道。齊庸凡拍拍衣袖站起身,往書房走去,路過小青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道:“去把螃蟹抓起來,吩咐廚房給我煮宵夜吃。”小青:“…………”宵夜頗為豐富,除了清蒸大閘蟹,還有一碗熱騰騰的手抄,幾樣小菜。齊庸凡又掏出了幾包零食,他的存貨已經(jīng)不多了,得省著點吃。此前王奎寫信來說,留存的零食已經(jīng)全部賣光了。夏星零食專賣店被迫關門,倒是夏星酒館,研發(fā)出了幾款獨特菜式,加上火鍋,生意倒依舊十分紅火。齊庸凡吃著菜,偶爾喝兩口小酒。咚咚咚。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清脆木悶聲在深夜里格外清晰。齊庸凡夾菜的動作一頓,心想該不會是殷旭回來了吧?他尋思著以殷旭悶sao的性格,很有可能。“等一下。”齊庸凡匆忙擱下筷子,拿起書桌旁的西洋鏡照了照,整理了一下衣襟,又sao包地撩了下頭發(fā),這才慢騰騰地晃去開門。“你是誰?!”開門的一瞬間,齊庸凡被嚇了一跳。失望也就罷了,眼前這個涂了好幾斤□□的可怕女人是誰?臉頰旁邊紅艷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