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重棺點了點頭，這幾天他已經聽過無數次這樣的描述了。便伸手探了張秋脈象，也和其他病人一樣，一切如常，就準備起身去抓藥。

“沒什么大問題，我給你開點安神的，主要還是多休息?！崩钪毓自捯魟偮?，張敏馬上道：“不……不一樣?！?/br>
“那和平常的乏困不一樣?！睆埫舻溃笆悄欠N拼了命地想要清醒過來，想要睜開眼，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br>
“只能眼睜睜，眼睜睜地放任自己睡去?！?/br>
“我有一種感覺，”張敏道，“就是那種……”

“睡下去就起不來了的感覺。”

李重棺重新坐了下來，皺了皺眉，道：“但從你的脈象上看，一切正常?！?/br>
張敏搖了搖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重棺只好又起身去抓藥。

陳知南端著綠豆粥過來，看見張敏一個人坐在那兒，問道：“財神爺呢？”

張敏苦笑道：“跑啦?！?/br>
“跑了？”陳知南自覺說錯了話，“別難……”

“小事?！睆埫魮u搖頭，“財神爺以前也跑過一次，過幾天就回來了?！?/br>
“可能出去玩了吧，沒準兒會會其他夜貓？”張敏故作輕松地說道，“它每天在我那兒也是無聊的很，偶爾一下就隨它去了?！?/br>
陳知南自然知道張敏心底里還是擔心的，便點了點頭：“財神爺這么喜歡你，過幾天想你了就回來了?！?/br>
“那是，”張敏道，“我家還指望財神爺保佑財源滾滾呢。”

李重棺把藥給了張敏，叮囑幾句就讓她走了。

張敏走后，陳知南端著粥，問道：“沒事吧？”

“有些不對勁?！崩钪毓椎?，“最近身體突然疲乏的患者似乎是太多了……”

“平時不都這樣，”陳知南道，“這類體虛什么的，西醫看不出毛病來，才開中藥調理的?！?/br>
“嗯，就是最近多了點?！崩钪毓c點頭，“也不一定是中邪了?！?/br>
陳知南問：“不然下次她來，幫她順便看看？”

“不。”李重棺拒絕了，“她不主動要求，我便不廢那個力氣?！?/br>
“行吧。”陳知南道。

“吃那么香?！崩钪毓装姿谎郏?，“給我舀碗去?！?/br>
“我中午沒吃飯啊！”陳知南說。

“我也陪你餓了一頓?！崩钪毓滓娪謥砘颊吡?，趕小狗似的沖陳知南揮了揮手，“快去快去。”

身體乏困，突然想睡，疲勞，沒精神，四肢無力……

同樣的癥狀，這一個星期以來足足有五十三例了。

而照患者們的描述來看，輕重各不相同，張敏所說的情況似乎最為嚴重。

晚上鬼來得少了，李重棺坐在燈前整理這些天開的方子和診的病人，皺了皺眉。

“我不能完全斷定。李重棺道，“但不排除這種可能?！?/br>
“如果不是飲用水污染或大面積食物中毒的話，可能是真有什么東西，”

“在吸走他們的陽氣?！崩钪毓纵p聲道。

陳知南正要回話，忽然地，門外傳來一陣叮鈴叮鈴的聲響。

由遠及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一方鎏白”的地雷

謝謝小可愛們的喜愛和支持，謝謝謝謝

么么噠～

國慶七天不管是放假讀書還是上班都要開開心心的呀～

第26章血貓眼三

門是開著的。

但門外什么也沒有。

叮鈴鈴，叮鈴鈴。

外頭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霧，在燈光下nongnong淡淡地舞著，閃成一片寂寥的微光。

門外傳來“喵”的一聲，不知是試探，還是別的什么。

叮鈴鈴，叮鈴鈴。

門口什么也沒有。

李重棺左側的墻面上，慢慢浮現了一個近兩米高的，巨大的影子。

一只貓。

“關門。”李重棺吩咐道。

陳知南沒有動。

李重棺以為陳知南沒聽見，于是加大了音量，重復了一遍：“關門。”

陳知南毫無反應。

李重棺起身，拿著厚厚一疊記錄本，啪地給陳知南腦袋上來了一下。

陳知南猛地一轉頭，力氣大得險些把李重棺帶倒。李重棺看到陳知南眼里一閃而過的紅色，皺了皺眉。

陳知南：“啊啊啊？泉哥你你你干干啥？”

“關——門?！崩钪毓椎?，“我有這工夫叫你，還不如自己去關?！?/br>
陳知南嘿嘿一笑，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把門閂上了：“誒，這晚上……關什么門??？”

“我樂意?！崩钪毓酌鏌o表情地答道。

陳知南已經習慣了李重棺時不時的莫名其妙，想著他估計又有什么彎彎繞繞了，也沒說什么，再加上疲乏得緊，于是早早的去睡了。

結果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被哐當哐當敲鑼打鼓吹嗩吶的噪音弄醒了。

陳知南迷迷瞪瞪地起身，腳脖子一歪崴了腳，身體一晃悠，腦門子就往柜上砸去，哐當一下子，立馬清醒了。

陳直男趿拉著拖鞋，晃蕩晃蕩地去開門。

下了門閂，剛把門往兩邊拉開一條縫兒，鞭炮味兒就糊了陳知南一臉，然后是漫天薄薄的紙錢，紛紛揚揚地像鵝毛一樣落下來，涌進來，散到各處去。

隊伍稀稀拉拉地在街上走著，披麻戴孝的，低著頭。

像一群找不到方向的游尸。

陳知南把門又關上了。

“怎么了？”李重棺問。

“送上山?！标愔洗稹?/br>
李重棺只嘆了口氣，沒說話。

人有悲歡離合。

小泉堂的患者一天比一天多，李重棺很忙，陳知南不得不臨時學唱了藥名，多少能幫上點忙。只是那張敏，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來了。

陳知南越來越累，甚至感受到張敏所描述的那種，睡下去就起不來了的疲累感。

李重棺很擔心，換了好幾次方子，逼陳知南灌下去，都不見效果。

“我不想喝了?！标愔习欀碱^又灌一口，吐了吐舌頭，“喝多了犯惡心。”

“沒什么效果?！崩钪毓装櫭?，“奇怪……”

陳知南搖搖頭，把碗一擱，靠在椅背上，大爺似的翹起了二郎腿，道：“肯定有效果啊，你看那些患者，來過幾次都沒再來了。要是不對勁，還不得來找你?。俊?/br>
李重棺道：“你這也沒效果啊。”

“我和他們怎么能一樣？”

“老天爺要先苦我心志，勞我筋骨，餓我體膚，空……”

空什么也不知道了。

陳知南耷拉著腦袋，就這么睡著了。

李重棺沒聽著下文，回過頭，愣了一下，站起身來探了探陳知南鼻息。

又走回去坐下了。

陳知南一覺睡到半夜，李重棺給他煨了雜米粥，見他醒了，就給他盛了小半碗，擱在桌子上。

新米摻了小把糯米，燉的稀爛，綠豆熬的外皮都漲破開來，拌在顏色稍深的稠粥里，漏出了里面奶白的子葉，仿佛一個初生的奶娃娃，臥在淺赭色的陶瓷碗里。

陳知南的手剛碰到那碗，手顫了顫，搖搖頭，扁著嘴說道：“不想吃?！?/br>
“你從中午睡到現在了。”李重棺道。

“不餓。”陳知南答。

李重棺也不強求，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