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霞時分，今日的天色異常鮮紅，紅霞照滿別墅的每一寸角落，整棟屋子就像沐浴在血水中，帶著幾分蒼涼。

急促的門鈴像奪命追魂的悲鳴，一聲一聲，持續(xù)不斷。

門被打開，老者看著門外臃腫肥胖的男子，沒說話，側(cè)了側(cè)身子，讓人進(jìn)來。

肥胖男子一臉紅光，不知是被這晚霞照的，亦或是激烈運動刺激的。男子肥碩的身子往沙發(fā)上一攤，急吼吼道：“烏老，你什么意思？”

肥胖男子喊出話，這才注意到會客廳內(nèi)還坐著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一頭銀發(fā)，素白襯衫和淺藍(lán)布褲，有幾分眼熟。

胖男人蹙眉：“這誰？怎么會在這。”

烏老擺了擺手：“金呦，你先去其他房間坐坐。”

銀發(fā)男子點頭，像樓梯處走去。

烏老看向沙發(fā)上的人：“徐司令，不是讓你這陣子別來我這嗎？”

徐子康喘著粗氣，鼻孔里仿佛能冒出火花：“烏老，我們相識多年合作多年了，這般戲耍我沒有意思吧？”

烏老眼睛都沒抬，從沙發(fā)旁的鐵質(zhì)擺架上取了一瓶酒，為對方倒了一杯。“來，消消氣。”

徐子康接過酒杯，盯著杯面半晌，又倒了一點在戒指上，這才緩緩喝了一口。

烏老笑道：“怎么，怕我在里面加傀儡異能。”

徐子康冷笑一聲。

傀儡異能自然是有諸多施加條件，否則早就橫行無忌笑傲聯(lián)邦頂端。且不說其需要時間漫長，對被施加的異能者也條件甚多。精神力越穩(wěn)定，異能越高的異能者，受其影響的可能性越小。徐子康自認(rèn)有四系十級異能，倒也不多擔(dān)心。

徐子康囫圇灌下半杯酒，這才從儲物手鐲里掏出一份文件，丟到烏老跟前。“這是葛賢良指認(rèn)幕后幫其制造生物機(jī)甲的人，有意思嗎烏老？”

烏老不緊不慢拿起文件，看著上面栩栩如生一張臉：“嗯，聯(lián)邦的畫像師挺優(yōu)秀的。”

徐子康見對方絲毫沒有驚慌失措的神情，心中郁結(jié)。當(dāng)初他和葛賢良合作，是烏老從中牽線搭橋。他為葛賢良打點會長競選，并在其他方面給予支持，葛賢良則為他提供生物機(jī)甲。說是互利共贏，徐子康卻從未把葛賢良放在眼底，在他看來，葛賢良不過是一屆草包，怎么樣不像能做出生物機(jī)甲的人。

他想過找機(jī)會跨過葛賢良，直接和其身后人合作，卻未曾想，擁有這項技術(shù)的人竟然是烏老。

徐子康：“你這般戲耍我有何用意？你既然有這能力，直接和我合作不好，何必還要多個麻煩多個隱患。”

烏老神情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我這不是分?jǐn)傦L(fēng)險嗎？這回若沒有葛賢良擋這一招，這孽果不就落你頭上了？”

徐子康扯了扯嘴角：“正話反話都讓你說盡了，烏老，我大概要重新估測你一下了。”

烏老絲毫不惱，又為徐子康將空杯滿上：“生物機(jī)甲無法申請國家項目保護(hù)，又被發(fā)現(xiàn)了其中玄機(jī)，對我們是無法挽回的損失。徐司令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徐子康：“我要加快超級軍人計劃的步伐了。”

烏老盯著窗外看了半晌，道：“徐司令，不要急功近利。”

徐子康冷哼一聲：“烏老，我們一直以來合作良好。這次事情我就不計前嫌，后面的合作，還望您盡力，說好互利共贏，就不要互相遮遮掩掩了。”

烏老笑了笑，深壑遍布的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徐司令說笑了。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杜康這回毀了生物機(jī)甲，又去過第十軍和范映然打過照面，你說他會對超級軍人計劃毫無察覺嗎？”

聽到杜康的名字，徐子康的臉?biāo)查g陰沉下來，像是雷雨將至的天色。

徐子康腦海里走馬觀花浮過一幕幕往事。

在未和杜康交手之前，徐子康對杜康更多的是惜才之心。這青年身世坎坷，又才華橫溢，他一度想結(jié)個忘年交，將人收歸己用。

只可惜，他還要照顧自己徒弟的情緒。

外人并不知曉，第九星域的域長季幽商是他不記名徒弟。在他看來，季幽商資質(zhì)平庸、嫉賢妒能，但其對自己百分百信任，忠心耿耿沒有二心。

杜康從前任第九軍元帥手里接過元帥之位后，在季幽商眼底就如同眼中釘rou中刺。

徐子康能夠理解這種情緒，季幽商一生毫無建樹，靠著自己提攜打點才爬到今天這位置。而那已沒有背后大樹的青年，年紀(jì)輕輕就和他平起平坐。更莫說在第九星域人民心中，杜康和季幽商的位置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這層關(guān)系，徐子康放棄收歸杜康，只讓季幽商自己權(quán)衡。

而后的發(fā)展出乎他意料。

烏老希望以第九星域為據(jù)點，來完成他們的大業(yè)，如此一來，負(fù)責(zé)第九星域軍事和安全的杜康就成了他們一大禍患，必先除之而后快。

季幽商在第九軍高層扶持了自己人，只等杜康“戰(zhàn)死沙場”，其成功上位。哪知這杜康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他們幾次三番都無功而返。好不容易得手送佛上西天，這佛在西天晃了一年，又詐尸還魂了。

現(xiàn)如今，季幽商安插在杜康身邊準(zhǔn)備繼任的朱藝蕉下落不明，想必也是兇多吉少。

徐子康閉上眼，緩緩?fù)录{一口氣：“你放心，我派人監(jiān)視杜康的動態(tài)了，回第九星域去了，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烏老不置可否。

別墅的樓梯轉(zhuǎn)角處。

金呦倚靠在鐵藝欄桿上，微微闔眸，低頭，細(xì)碎的銀色劉海蓋住半張臉。半晌，他抬起頭，向二樓的走道走去。

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弱。

金呦走到走廊盡頭，看著走道上的落地畫。他上下摸了摸，沒有異常。

金呦蹙眉。那天夜里，他分明看到，烏老將這面墻打開，走了進(jìn)去。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里面有一個人影，輪廓極為面熟。

似乎像……陳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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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星。超級軍人計劃基地。

灼熱的光像一把利刃,將基地劃分成明暗兩面。

被光照亮的一面流光四溢，沒有光的一面陰暗深沉。

杜康三人坐在明暗交界處,變幻莫測的光影在三人臉龐流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