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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省的蔡將軍辦了講武學堂,許多人都去報考求學。‘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眼下世道這么亂,要是我孤身一人,也想去投筆從戎。只是,我如今并不是一個人,還有你跟孩子。往后我想再多販幾趟皮子,等有了些積蓄,你跟孩子往后的生活有了著落,到時候我再去報考。當然了,你要是不贊同,或是咱家的情況到時候不允許,我也就不去了。”他說。 木藍看著陳致遠,她從前并不知道,他是個有抱負的人。更沒想到,他不光有抱負,也有擔當。不會像旁人一樣,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就拋妻棄子說走就走。從這個角度來看,他是個負責任顧家的人。 “你要想去,我不攔著。”木藍說。 陳致遠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她這樣說,這么通情達理,他原本該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他倒是希望,她能勸一勸他,哪怕是像從前那樣胡攪蠻纏不肯讓他走,他心里也要比現在踏實。 “等下回販皮貨賺了錢,我回來的時候,再多買些好吃好玩的。”陳致遠對幾個孩子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往后有機會了,我也帶你娘跟你們幾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爹,等我長大了 ,我想去北平念大學。”巧心說。 陳致遠笑著對她說,“好。爹想辦法多賺點錢,到時候送你們去外面讀書。不光是你,阿寶和巧靈也都去。” 說完,他又跟木藍商量,等下回跟著去販皮子的時候,想投些本錢進去。正商量著,就聽到外面有人叫門。 “聽著像是大伯的聲音。”巧心說。 木藍心里一動,想起上回夏桂香來這里,說是要給陳致安謀差事,后來又當著幾個孩子的面說了那些話,她便把夏桂香趕出家門的事來。夏桂香臨走前,撂下一句話,說是等陳致遠回來了再找他來評評理。這陳致遠剛回來,只一頓飯的工夫,陳致安就不知道從哪得了消息趕來了。看樣子,是為了上回的事,來興師問罪了。 第41章 “大伯。”巧心開了門, 見院門外站著的是她大伯,就忙請他進去。她這個大伯平日里嚴肅,沉下臉來教訓人的樣子, 比她爹還可怕。畢竟爹時常也對她笑, 她知道爹心里是疼他們姐弟幾個的。可她大伯卻不一樣, 她長這么大, 從沒見她大伯有過笑模樣,總是板起臉來教訓人。 “你爹呢?”陳致安一進門就沉著張臉問。那日夏桂香回了家, 數落了他好一陣子,說是他這個做大哥的沒有能耐,害得她也在小叔子妯娌跟前沒了做大嫂的體面,被老二家的趕出了家門,實在是沒臉做人了。又說要不是為了替他謀份差事, 也用不著受這氣。 陳致安一聽她這么說也來氣,“誰叫你上門求她的?” “還不都是為了你, 我才受這閑氣。”夏桂香哭道。 陳致安聽了嘆口氣,“可她一個女人家,我也不好上門去說她的不是。還是等二弟回來再說吧。” 因此,今日夏桂香不知從哪聽來說是小叔子販皮貨從口外回來了, 就攛掇著陳致安上門去理論。 陳致安沉著臉進了屋子, 看了一眼陳致遠,“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大了,也不把我這個做大哥的放在眼里了。” 陳致遠從小雖和他大哥說不到一塊兒去, 但也算了解他的性子。他大哥沒什么本事, 但卻有個毛病是耳根子軟,又好面子。看他今天這樣子, 估摸著應是又聽了什么閑話,上門來興師問罪了。 “大哥,請坐。”陳致遠說,“沒想到我前腳剛進家門,你這后腳就到了。不知道大哥這么急匆匆來找我,是有什么要緊事么?” 陳致安看了一眼木藍,說道,“咱家雖然比不得從前了,可也不能沒了規矩體統。人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們就算是沒把我跟你大嫂放在心上,至少面上也得敬重著點吧。” 陳致遠問,“大哥為什么這么說?可是又從哪里聽來了什么閑話?” “你問她,她心里清楚。”陳致安沉著臉,指著木藍說道。 陳致遠擔心木藍聽了心里不好受,跟她說,“你要累了,就去歇著吧。” “用不著。”木藍說,“你問我,我倒也想問問你。家里比不得從前是怎么回事?還有旁人為什么不打從心里敬重你們?這些你應該最清楚,又來問我做什么。” 木藍并不怕陳致安指著鼻子說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之,她也不是好欺負的,誰惹了她,她就還回去。從前的生活經歷告訴她,人善被人欺,若是包子,少不了被狗惦記。 木藍看了一眼陳致遠,不知道他是什么態度。從前陳致安也不是沒來找過麻煩,但那時木藍卻并不關心陳致遠心里怎么想。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回她卻想知道,他會站在哪邊。 “你……你……”陳致安氣得指著木藍,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致安不像夏桂香是個臉皮厚的,他平日里最是看重臉面。如今被弟媳這么奚落,再加上敗光家業的事是他心里最避諱的事,他慣是自欺欺人,仿佛別人不提,就沒有這回事一般。今日冷不防被弟媳說了出來,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他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陳致遠看著眼下的情形,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于是說道,“大哥,前段日子我不在家,也不知道發生了些什么事。不過,我相信巧心她娘不管做了什么,都一定有她這么做的理由。她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她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那你這意思是……是我不明白事理?”陳致安見弟媳這樣,而弟弟卻還向著她,說她明白事理,不由得更氣了。“她能有今日,都是你縱容的!” 木藍見陳致遠說話向著她,心里有些動容。“那日大嫂來家里,說是要我去求劉振德,給大哥謀個差事做。”她說。 陳致遠思索片刻,看向陳致安,“大哥,你還記得爹從前的故交余叔嗎?我這回就是跟著他一起去口外販皮貨。我算了一下,這樣去販一趟貨下來也能賺不少。你看下回要不要也跟著一塊兒去?你要想去的話,我去找他說說。” 陳致遠知道他這個大哥是個眼高手低的,未必能吃得下苦跟著去口外販皮貨。可畢竟是自己的親大哥,看著大哥家的日子過得緊巴巴,他也想再勸勸他。他大哥陳致安的年紀還輕,總不能整日無所事事,指著一間鋪面收租吃飯。如今不是太平的年月,雖正源縣暫時沒有戰火的波及,可說不準哪日,那鋪子被炮火一轟就沒了,人還是得有傍身的本事才行。 陳致安冷笑說,“你當買賣是那么好做的呢?我當年跟著爹學了那么久,也……算了,不說了。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竟然跟著人也去學什么做買賣,當心別把本錢都折進去了,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沒有提醒你。” 陳致遠見勸不動他,他反過來還冷嘲熱諷,也沒再勸。各人的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