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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挺勤快,后來有了郝一洋就沒再來過。小酒吧的老板成剛認得蘇文宣,見他穿著修身的襯衣西褲拄著手杖走得慢慢悠悠,還打趣道:“這是最新潮流嗎?”說著去接他的手杖打量。蘇文宣在中央找了個位置,點一杯龍舌蘭,看到場子里一個年輕男孩子抱著吉他唱民謠,一束光打在小男孩兒的肩膀上,四月初的天氣就穿了一件白色T恤,短頭發,頭型有點圓,聲音有些低沉,蠻好聽的。成剛走上前,將酒擱在杯墊上,推到他面前,自己則端著一杯威士忌,扯開高腳椅,順著蘇文宣的眸光望向唱歌的小子,便輕笑著問:“有興趣不?幫你約?”蘇文宣拿起酒杯抿一口,笑著道:“別開玩笑了。”“真的。那小孩兒喜歡男人。”成剛抬抬下巴,“這有什么,這年頭大家敞開天窗說亮話才明白。再說你的條件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你,不吃虧。”蘇文宣耷拉著眼簾,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酒杯邊緣,摩挲來摩挲去,好一會兒沉默,才道:“那你幫我喊過來,聊聊。”他心里存了個別的心思,想著若是真的戀愛了,好過現在單身給人太多不必要的遐想。而且,的確年紀也上去,容不得自己胡鬧下去,得以結婚為目的地好好談一場戀愛。成剛端著酒杯同那個抱著吉他的小孩兒輕聲耳語幾句,蘇文宣望過去,見那纖瘦的男生也望向自己。這男孩子長得很不錯,秀氣,清俊,眼睛似乎總是彎彎笑著的,在這束光的照射下,有種璀璨的美感。等他乖乖走到面前,啟唇開口說話時候,蘇文宣想,這的確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喝什么?”蘇文宣輕聲問他。男孩子望著他:“不喝酒,養嗓子。”尷尬地聳了下肩膀,“那個,成老板說,你是他朋友。”他原先以為是個油膩的有錢老板,誰知道是這么文雅的一個成熟男性,皮膚也白,坐著也很顯個子,兩條腿隨意交疊,顯得很是修長,尤其是眉眼長得好,看向自己時有種溫潤感,有溫度。蘇文宣點點頭,“坐會兒嗎?沒別的意思,聊聊天也行。”“梁以臣。”男孩子看他一眼,坐下后,又補充道,“我的名字。”“蘇文宣。”蘇文宣淡淡一笑,把侍應生找過來,點了一杯柳橙汁。等果汁送來,兩人都沒再說話。蘇文宣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總不能問你覺得我怎么樣?以及你要不要結婚,我想結婚,咱們正經談個要結婚的戀愛?而且顯然這孩子……有點年輕了。蘇文宣問道:“你幾歲了?”“十九。”“……”蘇文宣想,我這老牛啃嫩草也得有點底線。他收起旁的心思,只問:“不上學了嗎?”“上。”梁以臣喝一口果汁,又望著蘇文宣,“我在文城大學的數學系讀統計學。”看蘇文宣有些意外的眼神,又道,“一般人我不說的。”文大是很難考進去的名校,而數學系……蘇文宣對著孩子側目,他淺淺一笑:“那我豈不是很榮幸?”燈光昏暗,梁以臣看他笑起來時,眼角有一些紋路,小心問一句:“我能知道你多大了嗎?”蘇文宣輕嘆一聲:“我啊,得用多老來形容了。虛歲三十。”梁以臣點點頭,“你喜歡聽什么?我給你唱?”“聽什么啊?”蘇文宣瞇著眼睛,正經看一眼這十九歲的小男生,“七八十年代的日文歌會唱嗎?”梁以臣眼前一亮,黑眼眸里帶著笑:“岸部真明的吉他曲,你聽過嗎?”蘇文宣眼里透出點兒喜悅的光彩:“聽,還算喜歡。你會?”“會啊。彈吉他的人不都得會點?”梁以臣笑著道,青春的風采格外鮮亮,“這不是很簡單?你等我!”他似乎興致頗高,扭頭便去拿吉他。蘇文宣看他繞過一桌桌人,走過去拿起木吉他,坐回方才表演的位置,輕輕敲了敲話筒:“下面一首純音樂,送給喜歡聽老歌的……蘇先生。”順著梁以臣的眸光,蘇文宣輕輕舉了舉手中的龍舌蘭酒杯,面覆著笑意,他想,率性而為的小年輕啊,真是令人羨慕至極。吉他聲響起來,岸部真明極負盛名的。安然寧神、簡單但是又不簡單的一首曲子,蘇文宣驀地想起多年前在地攤文學中看到有人談論岸部真明,依稀記得那個作者寫道,聽岸部真明的曲子,總以為自己要長生不死,與天地飛鳥同遨游。這話說得真對,蘇文宣想。然而,當他第三次看到梁以臣投向自己熱切的眸光時,蘇文宣覺得自己得離開了。他想,我不能放任自己真的同這些小孩子胡混下去,他當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不能再漫無目的下去了。于是,蘇文宣隔空對著梁以臣淡淡一笑,便拿起手杖離去。夜晚忽的飄起小雨,灰蒙蒙的天色,昏黃的燈光極富美感。蘇文宣想,若是有一把傘,我當在這雨里走一走,感受下縹緲春雨的溫柔。可惜,既然沒有傘,也沒有遮擋,他急忙地上了一輛出租車,聽出租車司機一口本地話,道:“巧了遇到我,不然你還要淋雨了。”“是啊。”蘇文宣輕輕應和。這熱鬧的自來熟的中年男人,的確有煙火氣。蘇文宣注意到電臺里在放周非的,他輕聲問,“師傅,聲音扭大一點?”“好啊。”司機將聲音拉高,“這歌還不錯吧?最近好多地方都在放,聽得順耳。”蘇文宣一笑:“是蠻順耳的。”這是他們周非眾多音樂中選出來最有代表性、以及最易流傳的曲子,自然經得起聽眾的考驗。蘇文宣聽著歌,手肘撐著車窗,望見路上有情侶牽著手,在雨中小跑,男孩子的衣服擋在女孩子的頭頂,似乎是跑也是玩鬧。車子一閃而過,他也看得不太清楚。腦子里想尋一點自己同以前的情人們打鬧的記憶,偏偏自我保護一般,什么都想不起來。蘇文宣想,也許等自己再年長一點,就可以徹底忘光了,什么人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