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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昶如實道:“三少知道您要拒絕,他說,您要是拒絕,他就去您家門口等您,您意下如何?”“……”蘇文宣還真的是想抽他,在這金碧輝煌的大堂里,他躊躇幾秒,想著總歸是要跟霍祈東說清楚,不能這么亂七八糟地下去,于是跟著許昶一起出門。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窗玻璃一片漆黑,除了反照出蘇文宣無奈的臉孔,別無他物。許昶彎腰打開車門,蘇文宣便見里頭端正坐著的霍祈東。他在心里嘆氣,彎腰鉆進車里,也不看他,只道:“霍總,好久不見。”“是祈東。”“……”蘇文宣默然道:“嗯,祈東,好久不見。”霍祈東看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模樣,鏡片后面的眼眸劃過一抹笑意,施施然地抬手伸向他。蘇文宣一看這架勢,忙也抬手用小臂壓著他的手腕:“祈東,有話說話,不要……不要動手動腳。”霍祈東一笑了之,收回手,手隨意地搭在腿上,摩挲兩下西裝褲的布料,到底不如肌膚來的細膩。他偏著腦袋,車外的流光落在他鏡片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他輕聲道:“蘇文宣,我都沒有去找你,你倒自己來了。”尾音上揚,語氣淡然,好像有很多情緒都凝聚在這一句里。蘇文宣也望著車外,淡然道:“巧合罷了。”兩人本來就不是什么相熟的朋友,蘇文宣也還不至于當面指責他剛才碰自己,于是說完這話,便陷入沉默之中。的確是回自己家的路,蘇文宣望著車外的街燈,沉思半晌,扭頭看看副駕駛還坐著許昶,還有個開車的司機,的確不大方便說什么別的,于是作罷。霍祈東卻扭頭一直靜靜地凝視著蘇文宣線條流暢且精致的側臉,在他夢里出現過很多次的蘇文宣,同此時此刻的蘇文宣重疊在一起。于是,夢不再是夢。霍祈東始終沒有忍住,他終究還是伸出手,握住蘇文宣左手的手腕,緊緊的,不容他掙脫的,又帶著幾分自我克制沒有真的用盡全力……蘇文宣始終扭著頭看向車外,就算被他握住手腕拉過去,也始終不愿意回頭。他已經不知道怎么面對霍祈東,常以為自己已經修煉到百毒不侵,結果在這年輕人面前一敗涂地。與霍祈東有關的所有記憶如海潮般侵襲了蘇文宣,一時間,實在是梳理不清楚,完全毫無頭緒。而正當蘇文宣一籌莫展之際,卻感覺到手背肌膚觸碰了什么輕柔的東西,他一頓,下意識地扭頭,卻見霍祈東低眸將吻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昏暗的空間,車燈無端閃爍中,這英俊的年輕人,虔誠地、溫柔地、幾近討好一般地親吻自己的手。饒是蘇文宣自謂情場老手,卻也在這瞬間怔忪。蘇文宣就這么任霍祈東握著手腕,一路到家。等抵達,許昶給蘇文宣開車門,而霍祈東自己下車,繞過來要扶蘇文宣。蘇文宣見他這么客氣便道:“不用了,我又不是真的殘廢了,而且你這手杖的確不錯。”于是兩人并肩,慢慢走向公寓樓。三月底的夜風尚且寒涼,公寓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極修長。蘇文宣看看地上成雙的影子,心里也不由得開始遺憾,這怎么就不是個軟綿綿的男孩子呢?偏偏是霍祈東。等走到電梯間,蘇文宣才抬眸望著霍祈東:“你回去吧。”霍祈東的眼里都是面前這個男人,昏黃燈光中,溫柔的蘇文宣。他神色若定地道:“我想上去坐會兒。”蘇文宣終于還是笑了:“別鬧了好嗎?你回回都像是個孩子一樣。”他想到自己同霍祈東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輕輕搖頭,“祈東,做人是不是也應當適可而止一點?這么下去,我是非得要搬家不可?還是換個地方呆呆?從此同你相隔山海才行?”電梯叮的一下抵達,霍祈東望著電梯里面,錚亮。他輕輕一蹙眉,緩聲道:“我只是要送你上樓,你怎么搞的好像我要對你做什么一樣?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施舍我一杯水,那我就送到你門口便走。如何?”施舍……蘇文宣嘆氣,道理永遠是他多。悶頭便應了一個“嗯”,踏進電梯中。霍祈東見他總是這樣,明明心里一萬個不樂意,但就這么頹唐似的放棄掙扎,似乎懶得多說,似乎不樂意與自己周旋。兩人又一前一后出了電梯,蘇文宣站在門邊道:“祈東,我到了。”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霍祈東見他防備著自己,抬了抬眼鏡,看著這張臉,柔聲道:“過幾天請你吃個飯?”蘇文宣下意識就要拒絕,但怕他糾纏下去,便點點頭:“好。”又往后挪,避開他這冷峻中帶著柔和的眉眼。霍祈東見他答應得爽快,便知道他的心思,饒有興致地同他又道:“那到時候我派車去接你。”“嗯。”蘇文宣面上淡淡的,一副問題不大的模樣,其實心里在打算盤:左右我出個差,去外地呆上小半月,總能避得開你了吧?霍祈東挨近他的耳旁,聲音輕,但極為堅定地道:“你若是不來,我就一直等你。”蘇文宣扭開頭,推推他的手臂:“祈東,你好好說話。”別搞得在調情似的。這后半句話,他自然是沒說出口的,只是皺著眉心,自己又往后站了一步,腳跟已經貼著門,退無可退了。霍祈東并沒有退開,而是跟進一步,壓著嗓音,道:“蘇文宣,你一定是丟了我的手套吧?”“……”若非他自己提起來,誰還記得那手套?蘇文宣一時無言,眼神也淡淡的,半晌才“嗯”一聲,也不太想解釋,丟都丟了,無甚好說。“沒關系。”霍祈東的語調很輕快,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又在蘇文宣的頸側輕輕一嗅,“去洗澡吧,都是煙味。”“……”蘇文宣一愣,才反應過來,嘟囔一句:“那你還湊過來干什么?吸三手煙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