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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我亦飄零 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3

分卷閱讀43

    。

    “他這是吃定這一戰了,或奪疆,或身死……甚有骨氣!”孟之譽斐當即就從疆界之樓下去,號召兵士,出軍迎戰。

    “洱顏,走。”旻燁抓住我,也把我帶下界樓去。

    “去哪?”

    “去戰場。我答應過你,讓你再見他一面。”他看向我時,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煞白,“我也答應過你,再無一人為我而死。戰后,我不會要了他性命,你大可放心。可我有一點要求,無論以后發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著,不為任何人,只為了你自己。”

    我把原先看著他的視線也移開了:“以后會發生什么?”

    “無非就是國疆之事,算不上大事……”他依然是有所保留的語句,“我說過,屆時你自然會明了……”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先他一步下了階梯,先坐進了馬車里。看到不遠處趙之華澳也帶著兵士,隨時準備得令出發。車夫駕著馬車,緩緩駛離界樓,正式進入鄭之疆的地界范圍。馬車周圍圍著層層兵士,絕無任何縫隙讓敵軍有可乘之機。

    可是知道里面乘坐的就是定國京之都的都主,所以就有兵士不斷地圍上來沖過來,然后都是割破皮rou,鮮血四濺的聲音。

    我在車里聽得心驚rou跳,覺得這樣實在冒險。

    可看他哪里有一絲慌張的意思。他雙眼愜意的閉著,仿佛車外面所有的事都和他無甚關聯。我甚至感覺他都要睡著了。

    都主在戰場上的出現,立馬就引起了兩種風波。

    拼命地抗擊和拼命地入侵。

    這種絕佳的機會,只要成功,就是改天換地。所以,果不其然,那個在刀光劍影中終于出現也要來奮力一搏的人,出現了。

    旻燁一直在等,他把他自己單薄虛弱的血rou之軀也算計了進去,只為引他過來。

    “卞之疆收回去了,劉之疆也和你決裂了,你為什么依然沒放棄?你明明也知道自己沒有勝算。”

    “何為勝算,不過你死我活。你如何知道你今日不會死,我今日活不下來?”

    “你知道我會來?”旻燁站在車輿外的車身處,居高臨下地對著騎在馬上的靜軒,淡然開口。

    靜軒舉起他手里的劍,指著車里的我:“有她在你們手里,你們必定會用她威脅我。京之旻燁,論算計,我的確比不上你。你做出一副要謀害我的樣子,讓我把洱顏連夜送走,卻叫人一邊在半路截走她,一邊故意讓我有機可乘逃出京之都。”

    “你現在還來得及回頭,我承諾,必不為難你。”見靜軒亮出了劍,只恐威脅到旻燁的安全,趙之華澳騎著馬奔過去一鞭子就把他的馬抽得跪倒在地,周圍刀劍就七七八八地架了起來。

    “你叫我現在回頭……我哪里還能回頭。你逼我切斷了所有后退的路,現在的一切不就是你早已經預料好的嗎?”刀劍之中,他仍想掙扎,然后劃傷了臉頰,刺傷了胳膊胸膛,可他全然沒顧上,掙開了人群就向著馬車沖過來。炯炯的眼瞳里是那個站在車上的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殺了的京之旻燁和坐在里面已經淚眼模糊的我。

    再一鞭子抽過去,他的衣裳都裂開了。一連數鞭,他已經倒在地上,渾身是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兵荒馬亂中,天地間卻好像只剩下了他癡狂的笑聲。靜軒帶著渾身的傷,顫抖著搖搖晃晃站起來,神情決絕而倔強,長發如黑瀑一樣,在風里飛散開。我雖然坐在車輿里,在漫天彌散的血味中,卻仍能嗅到屬于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槐花香。

    我的心口就好像按著一把厚刃鈍遲的刀子,慢慢的來回磨割,一點一點把血rou都凹陷下去,然后才剌了個小口子,滲出點血來滋潤生澀的刀鋒,繼續慢而苦痛的折磨。

    我想起身沖出去,想要抱一抱他。

    可是,旻燁眼瞳幽深,緊緊抓著我的手。因著過度用力而爆出的分外清明的青筋也顫抖著,來展現這股仿佛不屬于這個蒼白之人的力道。指甲深深陷進我的陷進我手背的皮rou里,留下彎月一般道道印痕。他握得那么緊那么用力,燙得我的掌心因沾染了他的溫度開始冒汗。

    他最后,直到最后,還是留給了我溫暖……

    我踮腳觸碰他蒼白的唇,睜著眼睛看著他紅著的眼眶慢慢放大,看著他漆黑卻一直流露著不足之態的眼珠……我知道,那里面能夠映出我的臉,我的雙眼……那是一雙沾了很多很多眼淚清澈透明的眼睛,以前還帶著很多的懵懂與無知,現在,卻是無比的決絕。

    他吃了一驚,手一松,我就翻身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零風騎著馬就在一邊接應我,帶著我飛奔向刀山劍海里的靜軒,那個為了我挺著脊梁一直站在不遠處等著我的靜軒,為了我不惜與全天下站至對立的靜軒,那個把我摟在懷里輕聲細語說捂不暖我的靜軒,為我低垂眉眼在鏡前束發笑容清淺的靜軒……

    我想告訴他:“靜軒,原是我先諾了你,是我的不對。如今,這顆心,卻是不能給你了。”

    然后,在零風還沒來得及攔住我的時候,我跳下了馬,沖向一把舉著的長刀……就在離了靜軒不到五步的地方……

    我的脖子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溫溫的,細汨的往下慢慢爬著的,有些輕微的癢。

    我看到零風兩腿往馬肚子上一夾,扭轉著跑回去,地上只留下了那雕著只赤金爪子麒麟劍鞘,寒光一束,直指旻燁。

    我想開口喊住她,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可下一刻,我看到不知從哪里,飛出來一根金色的琴弦,在陽光下光彩熠熠,散著許多細碎的光芒。

    那根琴弦,不是沖著別人,就是零風。

    一瞬間,那琴弦就飛快的刺進了零風的身體,再從背后鉆了出來,一滴血都不曾揚灑,只有那根弦上的殷紅無法抹掉它穿透一個心臟的曾經。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說:“我這些年來悉心護著的,豈能被爾,說殺就殺……”

    為何越卿也來了戰場,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他說他沒有meimei,可是我,一直一直,從小到大,就有他這個哥哥。

    我不怪他,可他一定怪我。

    我離疆后兩年,他被帶入京之都。每周一海碗的生血都是要送入都子殿內的,腕口臂上的刀痕常常都是一處未消又新增數條。

    他成了原本該屬于我的模樣。

    被軟禁在逼仄的深宮內殿中,一次一次被一群人束住手腳由他擺布,想要拼命掙扎時的無力。

    眼睜睜看著身體殘破,感受汨汨的血流。

    傷口潰疼時那撕心裂肺的慟哭和嚎喊,都沒有人聽得見。

    我沒有辦法去怪他。

    我終于癱在地上,正好和沒跑遠卻從馬背上倒下來的零風視線相接,咫尺之距。

    眼角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