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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這就是為何之前賀敏那樣心悅陸九霄,岑氏與他也不肯點半分頭的緣故。 然,今時不同往日。 他對上年輕人那雙墨色染成的眸子,“但我知道了你與阿凜私下的籌謀,孩子,你想清楚了,僅僅為了忱兒,值得嗎?再如何,那位也是你身生父親。” 四目相望,靜默一瞬。 陸九霄緩緩道:“不是只為了賀忱,還為了陸家。伯父,圣上猜忌心重,為了您兵權(quán)尚能對賀忱下,可我陸家的兵,不比您當(dāng)年少。今日圣上因我的身份而暫放陸家一條生路,那若是他哪日換了個念頭呢?” 賀祿鳴蒼老的眸子微瞇。 “若是哪一日,他開始忌憚我這個背靠冀北、流落在外的皇子呢?只要他在位,養(yǎng)著皇家血脈的侯府,永遠(yuǎn)得提著腦袋過日子。” 背靠整個冀北的皇子,難道不比賀忱一個小將軍來得可怕嗎? 眼下宣武帝對他沒生出猜忌,是因他無職在身且還花天酒地,這也正是陸行從未主動讓他入朝為官的原因。 畢竟帝王心,最賭不得。 賀祿鳴久久無言,半響才緩緩點頭。 陸九霄抬給他斟了杯酒,“皇家與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我陸九霄永遠(yuǎn)姓陸。至于姑娘……” 他上動作稍頓,“……您若不攔著,我便努努力。” 賀祿鳴被他這番話逗笑,擱下酒盞道:“那我若是攔著,你當(dāng)如何?” “那我只能偷著努力了。” --------- 亥時,星河滾動,夜如潑墨。 棠苑,沈時葶乖乖坐在軟榻上,由著岑氏用藥酒給她揉腫起的腳踝。 岑氏心有余悸道:“這天子腳下,竟有人如此膽大,往后你出行,必要多帶幾個人才是。” 沈時葶心不在焉地“嗯”了兩聲,頻頻往窗外瞧。 岑氏看了她一眼,“怎的了?” 沈時葶咬了咬唇,支支吾吾半響道:“不知陸世子傷得重不重,他今日這傷,多少是因為我……” 岑氏細(xì)眉一跳,安撫了她兩句,讓桃因伺候她睡下,方才離屋。 然而,沈時葶怎能睡得著呢? 她一閉眼,眼前就是陸九霄劍在她眼前偏轉(zhuǎn),而后徒接下黑衣人的刀刃那一瞬。 她翻來覆去,輾轉(zhuǎn)發(fā)側(cè),最終蹭的一聲坐起。 若他二人此前當(dāng)真兩情相悅,那眼下她不去過問一聲,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可讓誰去? 她翻下床,想要喚桃因,可許是心對“兩情相悅”這種事情有些心虛,若是讓桃因去,阿娘與二哥哥就也知曉了…… 思來想去,沈時葶復(fù)又重新躺回榻上。 而半個時辰后,她便知曉,今夜若不給他送個藥,她的良心怕是不能讓她入眠。 第76章 對著床幔頂端眨了眨眼,沈時葶赤腳下榻,單腳落地,小心翼翼蹦到了木柜邊,翻箱倒柜地搜尋岑氏送來的膏藥。 止血的、止疼的、化瘀的她通通往懷里丟,抱著瓶瓶罐罐起身,偷偷摸摸推門出去。 她得尋個外院的丫鬟,替她將這些藥送到侯府。 為不吵醒岑氏,沈時葶特意走了小路。 小徑無燈,唯有星與月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強(qiáng)能將眼前的路照亮。 她忍著腿腳不適,一面走一面跳地往前挪。 驀地,前方樹影拐角處忽然出現(xiàn)一道玄衣人影。 在看清來人后,沈時葶一頓,險些斜斜栽倒下去。而對面的陸九霄也稍顯驚訝,在小姑娘轉(zhuǎn)身蹦跳離開時,疾步上前握住她的小臂。 “腿腳利索嗎你就瞎晃悠?”他說罷,低頭便瞥見她的藥罐子,最后一個字的尾音生生收了回去。 這黑燈瞎火的,此路又通向前院。真不是陸九霄自我感覺過于良好,實在是他對她那顆軟乎乎的心有所了解。 是以幾乎立即,他便想清了來龍去脈。 目光所觸之際,沈時葶見他眉梢那一絲難以察覺的愉悅,忍不住攥了攥的藥罐子,佯裝鎮(zhèn)定道:“陸世子,你怎的在這?” 陸九霄睨了眼她懸起的右腳,道:“我疼,坐下說話吧。” 說罷,他兀自往一旁的長亭走。 而沈時葶才發(fā)覺,這人上的傷并未妥當(dāng)處理,依舊維持著她在郊外給他胡亂包扎的模樣,且還拎著一個看似不輕的食盒,不由匆匆跟了上去。 她扶著桌沿落座,盯著他上包扎的那條絹帕道:“陸世子,傷口不及時處理妥當(dāng)?shù)脑挘菀兹旧涎装Y的。” 陸九霄眉梢微抬,擱下食盒,伸過去,“那勞煩姑娘了。” 沈時葶一滯,遲疑地捏起他的指,總覺得有何處不對勁。 有的人呢,就貫是這樣壞心眼。 身子也洗了,衣裳也換了,偏是留著掌心猙獰的傷口,也不知想博得誰的注意。 看她摁著他的食指仔細(xì)上藥的模樣,陸九霄嘴角溢出一聲似有若無的自嘲,幾個月前他在花想樓對她冷言冷語時,誰能想到還有今日? 須臾,靜謐的夜里發(fā)出一聲“咔”地裂帛之聲,沈時葶撕了裙擺的布料將他掌心裹上,“好了,這幾日切忌碰水。” 陸九霄頷了頷首,裝模作樣道:“多謝姑娘。” 話是如此說,可那語調(diào)偏又沾染上幾分不似正經(jīng)的笑意,叫人聽得頭皮發(fā)麻。 沈時葶急忙起身,避開他的目光,“我回了。” 陸九霄沒攔她,卻是慢她一步跟在后頭。 兩步之后,沈時葶終是沒忍住,回頭道:“陸世子,您作甚?” “我尋你二哥哥。” “西廂房的路在你后頭。” “后面那條路太黑了,我要走前頭那條敞亮的。”陸九霄如是道。 沈時葶一噎,那他方才怎么來的呢? 不及沈時葶再言語,陸九霄便兀自走到了她前頭。 二人一前一后,陸九霄余光瞥著地上那道影子,腳步刻意慢了五步,不知不覺就與她并肩,伸虛扶在她身后。 這一路上,沈時葶被他看得渾身的汗毛都要根根立起了,眼看棠苑就在不遠(yuǎn)處,她忙走快了兩步。 倏地,陸九霄握著下她的小臂,將拎了一路的食盒塞進(jìn)她懷里,“走了。” 沈時葶怔怔抱著檀木食盒,皺眉看他走遠(yuǎn)的身影。 “姑娘?”桃因氣喘吁吁地小跑而至,“您這是去哪兒了?嚇?biāo)琅玖恕!?/br> “我……餓了,讓后廚的mama做了些吃的。” 見沈時葶的食盒,桃因并未多疑,點點頭便陪她進(jìn)屋。 在瞧見那碗裝面精致的酥rou時,沈時葶肚子果真叫喚了起來。 再掙扎之后,她還是下了筷。 --------- 西廂房,書房。 賀凜從半開的窗牖外見陸九霄從東面來,不由瞇了瞇眼,唇角不自覺扯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