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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掙扎道:“我不會給世子添亂的,且、且世子的身子未好全,正是用藥的時候,這藥總不能斷吧?” “你將藥方給秦義,我自己會看著辦。” “可這藥方也是根據病況輕重而調,哪能一直用同一副呢?” 靜默半響,陸九霄將畫紙反壓在小幾上,仰起下頷看她,“少喝幾日會死人嗎?” 小姑娘一頓,嗓子卡了殼。 那肯定是死不了人的…… 陸九霄好整以暇地翹起腿,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也沒用,少給我添亂。” 他端起藥盞,擰眉一氣喝下,將碗盞推至前,“下去。” 眼 前的人沒動。 不僅沒動,還得寸進尺地又上前一步。 她驀地蹲在男人腿邊,揪住他一小塊衣袍,“尹護衛說了,此行不便,若是世子有個不妥,我還能派上用場,世子為何不許我去?” 沈時葶這一問,顯然將陸九霄給問住了。 可不及陸九霄應聲,她便自己給出了答案。沈時葶道:“我知世子嫌我添亂,可我不會拖后腿的,我也不暈車,日兩夜,我捱得住,若是世子有個頭疼腦熱,我也能及時救治。” 小姑娘一雙眸子亮盈盈地看著他,那雙拽著他袍子的心,不知何時拽住了他的腕。 “即便是到了錦州,我也會好生呆在世子身側,為您診治,不到世子痊愈,我斷不會擅自離開的。”她肯定地點點頭。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想家了。 陸九霄垂眸看她,發髻上那支海棠簪花步搖隨她點頭一晃一晃的。 其實尹忠所言極是,帶上她,于他而言,是利大于弊。 他睥睨著腿邊的小腦袋,有什么理由將她留在府里。他買她來,不正是用來伺候他的嗎? 這么一思量,男人那對眉頭倏地蹙起。 她憑什么好好呆在府里清閑? 思此,陸九霄邪勾了一寸唇角,冷嗤道:“你要跟就跟著,若是死在外頭,我可不會給你收尸。” 好好一句狠話,落在沈時葶耳,卻讓她當即揚起了唇角。 那雙本就明亮的眸子頓時彎成了一輪半月,她蹭得一下起身,“謝世子,我這就去置備行囊。” 腕上的溫熱驟然消失,陸九霄斜眼瞥了一下那雙皓白如雪的小。 小姑娘滿心雀躍,小跑地推門而出。 陸九霄一皺眉,“你慢——” 他猛地斂了神色,靜止半響,淡淡道:“摔死活該。” --------- 六月初八,天朗氣清,日頭當空。 一早,陸府門外停放了兩輛華貴的馬車。 為不使人對沈時葶生疑,陸九霄還順帶捎上了用于掩人耳目的弄巧。 兩個“丫鬟”早早坐上了后頭的馬車。 袁氏出門送行,憂心忡忡道:“這些小事,何必你親自跑一趟?一向不都是交給下邊人的嗎?” 她一貫便不喜陸九霄折騰那些生意人的事兒,碰這些,總免不得要結實江湖人,于他的身份,算是掉價了。 可偏呢,圣上又縱著他。 想當初得知陸九霄對酒生出了幾分興,還將京郊那座莊子賞給了他,也就成了一座京郊酒莊。 如此一來,袁氏便是想攔,那也沒處攔。 陸九霄正經道:“是大事,我需得去一趟。” 袁氏知勸不住他,只好多啰嗦囑咐了幾句,才放他離開。 眼見馬車揚塵而去,袁氏幽幽一嘆,“過幾日便是端陽,這孩子……莫不是為了避開侯爺才挑這時候走的?” 別家端陽都是和和美美的,可她們陸家,因著五年前的那件事,父子二人碰面不將瓦揭了,便算得好了。 白嬤嬤“喲”了一聲,被這么一點,顯然也深覺有理,嘆氣道:“這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啊。” 而這廂,馬車才剛一駛出城,那廂國公府便得了消息。 李國公一踏進府,便得唐師爺一通稟報。 唐師爺道:“離了侯府,藥也用不上,只怕這世子爺還得多活一陣。” 聞言,李國公并未有動靜。 他擔心的,可不是陸九霄早一日死或是晚一日死。 他掛懷的是,陸九霄怎如此巧,偏去了錦州? 只能說,人一旦藏著掖著做了甚見不得光的事,便是芝麻粒掉在地,都能引起一陣驚悚。 眼下李國公便是疑心病又犯了。 這陸九霄,莫不是知道了些甚? 聽他的疑慮,唐師爺亦是眼皮一跳,大駭道:“若真叫陸世子翻出點蛛絲馬跡,在圣上跟前一說道,只怕要生事。” 李國公拍了拍桌,陰惻惻道:“離了京都,我看誰護得了他!” --------- 京都至錦州的車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恰是日兩夜。 這兩日一夜,格外的“風平浪靜”。 尹忠與秦義的劍刃血紅,拿帕子擦干抹凈后,插-入劍鞘,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騎馬趕上前方的馬車。 前方是一座客棧,秦義在外問:“主子,可要稍作停歇?” 以陸九霄的心急程度,自是無需歇息。 他側頭望了一眼困得睜不開眼的小姑娘,就見沈時葶挺直背脊,朝他搖頭,“我不累,世子繼續行駛便是,再有一日就到了。” 若是尋常事,陸九霄說不準還能顧念顧念她的小身板,可顯然,眼下這樁不是尋常事。 他思忖片刻,道:“繼續。” 秦義只好接著趕馬車。 說不暈車 是假的,任誰這么顛簸一路,都很難不想吐,何況是沈時葶這單薄的身子。 可她怕陸九霄反悔將她送回去,硬生生忍著,撐著,摳著掌心保持清醒得體。 牙一咬,眼一閉,便捱到了錦州城內。 待到馬車在一座別致的院落停穩,她扶著車壁,軟著腿,緩緩踏下。 一捂唇,便小跑至草埔邊,彎腰嘔了起來。 她這一路忍得有多辛苦,陸九霄也不是瞎子。于是看了她一眼,走過去給她拍了兩下背。 倏地,他莫名其妙瞥了眼自己那只殷勤的掌,頓了頓,收回。 他朝尹忠道:“那人呢?” 尹忠回話:“胡掌柜去請了,想必在路上。” 第43章 沈時葶認得這條街。 西南方那座紅瓦高房很是矚目,正是她當日在花想樓與云袖所說的那座可以望見江河的酒樓。 此處是錦州城內最繁華,亦是富商最多的一條民宅巷子,閑安巷。對面兩條街以外,正是沈家居住的延平巷。 緩過那股難受勁后,她余光忍不住多瞥了兩眼。 陸九霄側身,朝空無人處的路段喚了聲,“云袖。” 隨即,樹影處頓時冒出了個白衣勁裝的女子。正是自打花想樓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