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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芙蓉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1

分卷閱讀61

    景恒醉了酒,他撐著下頷,又紅了眼,“秋娘秋娘”地叫著,喚得那叫個肝腸寸斷,柔情似水。

    陸九霄遲疑地頓了頓的酒盞,秋娘又是誰?

    唐勉舉杯道:“百戲樓那個秋浣,上回去,不是還求著孟景恒帶她回府做奴么,這小子當時可毫不留情就拒了。”

    當初覺得人不過一戲子,過個一兩月,也就忘得一干二凈。且這男人啊,外頭紅粉知己何其多,若要都一個一個安置在府里,后院還不得起火?

    孟景恒這么想著,還勸起了秋浣找個好人家嫁了,萬萬不要惦記他。

    誰曾想,這戲樓的女子竟如此無情!讓她忘,她還真忘了?!

    就在孟景恒成婚沒兩日,秋浣便離開了百戲樓,嫁了個裁縫鋪的小掌柜,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

    一日,孟景恒于街市偶遇她,她竟是十分有禮地朝他福身,恭恭敬敬喚了一聲“孟公子”。

    誰知這一聲“孟公子”,讓孟景恒心猶如堵了塊大石頭,憋悶的慌。

    講述了個大致經過,唐勉抿了口酒潤潤嗓,指著孟景恒道:“喏,于是就成你瞧見的這模樣了。”

    孟景恒拍開唐勉的,嚷嚷道:“我以為我同咱們陸世子是一路人,女人嘛,就如同衣裳,換起來眼都不眨,心也不疼,誰知我這心……”

    聞言,陸九霄眉頭一皺,這話聽著怎有些那么不對味。

    孟景恒低吟說:“我從前夜里一閉眼,眼前便是秋娘的模樣,自打遇見秋娘,我連去百戲樓聽曲兒,都再未點過旁人伺候……可我怎的如今才反應過來呢?我真是蠢糊涂了。”

    陸九霄盯著酒盞里的印著他那張俊臉的酒面,挑眉道:“那又算得什么?小題大做。”

    孟景恒拍桌,“自是因我心上有她,怪不得,怪不得我兩日不見她,便想得緊呢……”

    說罷,他又暗自傷神。

    他自個兒花天酒地,還撇下秋娘成了婚,怪得了誰呢?如今人家的小日子過得平靜和美,指不定比跟了他,更如意也說不準。

    思此,孟景恒一頭栽進酒里,不省人事。

    唐勉伸在對面晃了晃,“你發什么愣?”

    陸九霄臉色鐵青,也不知就這一會子的功夫,誰又招他惹他了。

    “呲——”的一聲,陸九霄拍拍衣袍起身,兀自離席,出了望江樓,讓晚風一吹,酒是醒了大半。

    他踏上馬車,懶懶散散道了句“回府”,馬車便輕輕晃了起來。

    “我從前夜里一閉眼,眼前便是秋娘的模樣。”

    “我連去百戲樓聽曲兒,都再未點過旁人伺候。”

    “自是因我心上有她。”

    男人那朗月清風似的眉心皺出一個小山川,腦子里盡是孟景恒的胡言亂語。

    怎么,夜里閉眼想起,不是因白日里見得多嗎?

    再未點過旁人伺候,不是因旁人不如她么?若有了更勝一籌的,自是就得換人了。

    如此淺顯的道理,很難想通嗎?

    這么一思忖,他心上的郁郁之氣,便消下去大半。

    許是飲了酒的緣故,陸九霄這夜早早便歇下。

    只是這一歇,歇得并不安穩,他入了一個荒唐的夢——

    夢,松苑主屋的梨木大床上,窩著一具小小的身子。

    那人梳著婦人髻,著了一身體面的鎏金襦裙,揪著小眉頭道,使喚道:“再往上點。”

    仔細一瞧,榻上躺著的人與他的小丫鬟生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這便罷了,那落在她腿上,一下一下給她摁著腿的那雙的主人,正是他。

    陸九霄在夢里給人捏了一夜的腿,待到天明夢醒之時,兩條胳膊竟是酸疼酸疼的。

    他怔愣數刻,外頭傳來丫鬟婆子的輕言輕語,他方才徹底回過神來。然而這一回神,他當即便被氣笑了。

    夢果然是夢,最是不可能之事,也只能發生在夢里了。

    此時,在夢舒坦了一夜的人,正被兩丫鬟圍在花圃外。

    不知怎的,昨日賀敏從松苑哭著離開的來龍去脈,在小院子里傳著傳著,便成了賀姑娘氣量小,因世子

    爺從璽園帶回的新丫鬟姿色出眾,便看她不慣,這才有了昨日胡攪蠻纏的一出。

    而不知賀敏的人緣竟能差到如此地步,幾個小丫鬟輪番“寬慰”沈時葶。

    說是“寬慰”,實則是細數那位姑娘的嬌蠻之處。

    其一人道:“阿葶,你也莫要往心里去。你是不知,從前咱們苑里有個叫阿青的小丫鬟,生得亦是小有姿色,偶然叫賀姑娘瞧了一眼,可也沒少吃苦頭呢。”

    另一人搭腔,“是呀,姑娘就住在對門的府邸,專挑世子不在時登門拜訪,硬是欺得那阿青主動與管家求了別苑的差事,離了松苑,這才算好過。”

    也正是因這事,松苑的丫鬟對那賀姑娘總是心懷芥蒂,對她是又怕又厭。

    進不進門還未可知呢,仗著與世子自幼相識的情誼,便拿起了少夫人的架子。這若是哪日世子想不開真娶了她,她們松苑的日子,還能好過么?

    也恰是有這樁事,她們便只將此事往這頭思量,并未深想。

    沈時葶心下一松,朝她幾人彎了彎唇角,“我沒往心里去,幾位jiejie,這花枝再不剪,嬤嬤可要怒了。”

    幾人“哎呀”一聲,才齊齊散去。

    小姑娘握著碩大的剪子,蹲在花圃邊上,仔仔細細將一盆雜亂無章的花卉修剪出個扇形模樣。

    陸九霄滿懷郁氣地推了屋門,才推開一條門縫,恰就能從這門縫瞧見那抹小小的青綠色身影。

    他頓了頓,倚在門柱上看了半響。

    須臾后,他徹底推開屋門,弄出了點動靜。

    “吱呀”一聲,小姑娘身形一頓,回頭覷了一眼,這一眼,恰撞進陸九霄眼里,容不得她佯裝避開。

    沈時葶只得起身,打了水,端著盥盆進到主屋。

    “世子。”她將擰干的盥帨遞給他。

    陸九霄睨了她一眼,“不疼了?”

    他這一問,并未有別的意思,但卻讓她避不開昨日的事了。

    沈時葶硬著頭皮頷首,接過他的盥帨,小聲道:“昨日,多謝世子請來府醫。”

    弄巧都與她說過了,她也不是個沒良心的。

    她又道:“都怪我,昨日世子少用了一帖藥,今兒我需得把把脈,瞧過病況后,再稍調整藥方。”

    陸九霄點頭應允。

    其間,弄巧進來送了一碗醒酒湯。

    陸九霄一端碗喝著,一遞給沈時葶。那兩根纖長的指并攏,搭在他的腕之上,好一會兒,才執重寫藥方,交給秦義。

    拾掇墨紙硯之時,小姑娘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世子,昨日,姑娘傷得可重?”

    她昨兒確實被那明晃晃的血跡嚇得不輕,何況依丫鬟們所言,那還是個難纏的主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