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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了。余事回來商量。” 等楊漣把補給之事都安排好, 崔景榮開始給楊漣講內閣的擔心, 擔心天子直接率軍南下。 “若天子真的南下了,你想想武宗就是因為落水生病而薨逝的。南方遍地溝渠河道相連, 內閣也是為天子擔心啊。” “可是部堂忘記信王監理朝政了。” 楊漣在戶部和工部走了一趟,因要與相應人員商議事情,不得不調整心態去做事。他心里的氣勢,已經步入剛聽說“蒙蔽天子”那么激憤了。 崔景榮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他從方從哲做出不告訴天子的決定后,一直覺得有什么東西讓他心里放不下,原來是他與內閣把監理朝政的信王也甩開了。 他起身對楊漣拱手,“文儒, 我先謝謝你。這事兒你提醒的好,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回頭再說。” 崔景榮匆匆撇下目瞪口呆的楊漣,自己去內閣與方從哲等人去說信王。 信王是天子給朱由檢的擬的封號,他是大明朝目前唯一的親王。雖然還沒有正式冊封,但該有的金印等等都交代禮部去準備了,只等天子西征回來就正式行冊封禮。而他崔景榮與內閣商議八百里緊急軍報,居然把天子派的監理國事的信王忘記了……原來是為了天子能直接回朝的本意,豈不是有可能要被御史歪曲成欺君了? 崔景榮到內閣把信王的事情一提,葉向高立即就認識到事情麻煩大了,他提醒劉一燝和韓爌去找周嘉謨和黃克纘,請二人出面為內閣說情,而他葉向高則去找張問達。 劉一燝和韓爌也是十五位托孤的“顧/命大臣”之列的。劉一燝找到周嘉謨把事情說完,周嘉謨跌足嘆道:“你們糊涂啊。你們以為陛下是光廟嗎?那就是成/祖在世。” 劉一燝對周嘉謨躬身到底,抱拳求道:“如今就只有老尚書的能去陛下面前為我們辯駁一二了。” “唉。內閣本就是為了分六部尚書職權設立的,讓我這吏部尚書為你們說情,無濟于事是最可能的結果,要是惹得天子疑心,認為六部尚書與內閣勾連到一起了,一并裁撤了你們內閣幾位呢?” 劉一燝臉色灰敗,他再沒有想到自己伺奉君王的一片忠心,辛苦二十多年最后會是“欺君”的下場。 周嘉謨見嚇住了劉一燝,心里也為他們幾個不忍。遂開口安慰劉一燝:“季晦,你既然信得著老夫,老夫就為你走一趟了。后果如何,是不敢打包票的。但你回去都察院找張德允,御史不彈劾,這事兒才有壓下去的可能。” 劉一燝謝過周嘉謨掉頭去都察院。 葉向高與左都御史張問達還是有些交情在的。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張問達,滿臉愧疚地說:“我當初就不該舉薦方中涵入朝。” 張問達瞪眼,“他享受了朝廷對士人的優待,他不該入朝?” “你這么說他是應該為朝廷出力的。但我說的是他沒有閣臣之能,我反而舉薦他入閣,要是落個以‘欺君’的罪名被削職流放,就是我的罪過了。”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張問達沒給葉向高好臉。“這么大的事情,你們幾個就敢私下瞞了?那是八百里加急的反叛之事啊。比韃靼占了大同還要緊呢。” “是,是,是。你說的對。所以找你求救來了。” “我真是三輩子不修該了你、欠了你的了。” 葉向高向張問達作揖,“我們是同年,這時候不互相拉一把,還能眼看著方從哲被流放不成?若是方從哲能平安致仕,我也不會被免職的。唉,丟不起這個人吶。” 方從哲、葉向高、崔景榮、朱國祚、張問達他們幾人都是萬歷十一年的進士。在如今的六部七卿家內閣制的組成中,只有朱國祚原是在留都做尚書,但兩京合并到京師后,他也是后來居上,到了吏部做侍郎,眼看著吏部尚書之位在望。 他們這一科的進士,成為朝臣中誰也不敢小覷的存在。更別說在各地占據重要封疆大員位置的同年了。 張問達知道自己是必須走這一趟的,不然一旦方從哲、葉向高、崔景榮一起下去,他們萬歷十一年這科的人,在朝的很快就會只剩朱國祚一人。即便朱國祚現在是吏部侍郎,就是以后是吏部尚書了也沒用。 葉向高不會再被啟用,崔景榮失去兵部尚書的位置、再想上來就不可能了。尤其是自己與方從哲的年齡都已經到了七十歲了。唉,反正自己致仕在即,好不好的以顧/命大臣的身份、豁出臉去求天子唄,希望天子給自己這個臉面了。 “中涵去找朱兆隆了?” “是。我讓劉季晦去請周明卿。崔自強與韓虞臣去請黃紹夫。” 張問達點頭,也就只能這樣了。 “唉,以后內閣在陛下面前可就直不起來腰啰。” 葉向高苦笑,“能不被流放就燒高香了。不是我說虛話,你也該看出來了,以陛下的秉性,閣臣和各部尚書不像太/祖、成祖年間那般,就已經是命里積德了。” 張問達點頭,葉向高的能力他很佩服。因為葉向高是他們萬歷十一年里的三百進士中,第一個升到高位、晉為有宰相之譽的閣臣,且七年之久的時間里為“獨相”。單葉向高在萬歷帝和朝臣中斡旋的能力,就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 “你心里明白就好,內閣肯先退一步,陛下不是趕盡殺絕的性子,怕是會令周明卿給你們記上一筆的。” 葉向高咧嘴,“我懂。不賺個把柄在手里,天子怎么收回相權啊。命苦呦。” “你自找的。” 葉向高噎了一下,三步兩步趕上張問達,拉著他的袖子說:“六部尚書該謝謝我沒提議中涵找大家一起商議呢。” 張問達拂袖而去,留了一句堵心的話給葉向高。 “后悔啦?晚了。” 可不是的么——方從哲后悔了。他拉著朱國祚的袖子,眼淚都要流成怨婦了。 “兆隆,我都是為朝廷啊。要是陛下直接南下了,” “中涵兄,你莫這般傷心。我明白你的心思,都是為了朝廷。你想想殿試在即,陛下無論如何不會將閣臣都治罪的。” 方從哲立即從朱國祚的話里聽出自己的在劫難逃了。 “兆隆,唉,從天子登基我就想致仕。唉,萬歷帝的時候,我就數次想致仕。都是進卿拉我進內閣,一次次勸我不要返鄉。現在是想返鄉也不成了。” 朱國祚能在千軍萬馬的科舉考試中,以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就高中狀元,心思剔透就不是方從哲能夠比擬的。他早看得明白方從哲入閣是各方勢力妥協后的產物,也明白方從哲是葉向高的變相“替罪羊”,可是這時候自己還不得不為昔日關系很一般的同年出面。 “中涵兄,天子不會如何你的,可是有一點萬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