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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龍領了上半夜的事情,倆國公世子領了下半夜,而楊麟因為要安排軍卒去接應補給、跟蹤補給之事,就免了他值夜。 朱由校見諸事安排妥當了,便讓他們散去休息。 曹化淳等將領們都走遠了,才悄悄地提醒天子說:“陛下,奴婢看那藥膏只剩有兩小盒了。” 朱由校立即表態:“送信給英國公和太醫院,讓他們再多預備一些,別舍不得銀子,遼陽城里那些重傷的那些將士等著用呢。” “是?!辈芑緫暶踅o英國公寫信去了。 方正化看天子站起來要出門的模樣,就立即把厚厚的氅衣抱過來勸他:“皇爺要去巡營,還是多穿一點好,奴婢看外面比白天冷得多了,那風跟刀子似地刮得人臉疼?!?/br> 朱由校就把身上的這件薄一些的解下來,換上方正化抱著的厚氅衣。這次他出來帶了曹化淳和方正化,留了魏朝打理乾清宮的事務,讓劉時敏坐鎮司禮監管好內廷。因為他發現王安的膽子雖小,帶出來的魏朝還算是和自己用。王安去沈陽做監軍前推薦了曹化淳,鄒義在自己親征前推薦了方正化,都說是這倆人可用,那就給鄒義和王安一個面子,用起來試試看。他倆要是得用的,自己回去就把他倆提拔起來,早點把內廷都換上知近的太監,以后也省心。 朱由校帶出來的這幾件衣服都是特別趕制的,混到將士堆里,若是不仔細看認不出與普通的中級軍官有什么差別。這是英國公和定國公特別提醒了劉時敏,可別鬧出土木堡那樣的事情來。曹化淳和方正化還有與天子同款的氅衣,危機時候是要替天子……那什么滴。 虧得劉時敏沒把英國公和定國公的打算先說了,不然得把朱由校慪個好歹的。這天底下還有幾個伸手高過他么。 此時朱由校見方正化做事上心,盡管不冷也從善如流地換了厚氅衣,帶著方正化和御帳前值守的護衛,把整個營盤仔細巡視了一邊才安心回去睡覺。 今晚可以好好睡一夜的,量努/爾哈赤也舍不得再派三萬旗民來送死了。 在沈陽城下安營扎寨了倆多月的努/爾哈赤,與他的心腹臣子商議、定下來要撤軍以后,下午攻城的事兒就沒怎么放在心上了,全權交給侄子二貝勒阿敏去負責。 可阿敏并不知道努/爾哈赤有撤兵的打算啊。他只想著和自己一樣有貝勒封號的代善、莽古爾泰、黃太吉他們兄弟仨,十有**都喪命在明廷的援軍手里了,而努/爾哈赤的其他兒子再沒有能和自己比肩的勇猛兒子,他渾身就立刻充滿了說不出的力量來。他把這力量表現在下午督促將士攻城。他的馬鞭子揮舞的嗖嗖帶響,督促攻城的將士拼命。 沈陽城墻上守城的明軍在忐忑了一上午后,慢慢放松了心神。到了午后,北城墻上的軍卒都愜意地仰臉曬著暖融融的罕見陽光,享受著二個多月以來唯一的停戰悠閑。 等建奴氣勢洶洶地、以遠超這些日子的兇猛來攻城的時候,好多軍卒即便是在將官的拼命吆喝下使勁,但還就沒有反應過來。 這導致了北城墻的好多處被建奴攻克,二貝勒阿敏也隨后登上了城頭。 混戰發生在沈陽的北城墻上了。 駐扎在遼陽城巡按御史張銓,從昨天中午就就處在興奮中不能自拔。天子帶軍御駕親征,一個照面就解決了圍困遼陽城的建奴,這結果導致了不僅他一個人,全遼陽城的所有將士都處在激動中不能自拔。 連日來的被建奴圍困的壓力驟然解除,張銓也很識做地立即把城里的戒嚴令取消了。百姓可以走出家門,商家也都打開鋪子做生意,整個城市如同過年一般地熱鬧起來。 第二日那些禁軍將士只要還能騎馬的,就在早膳后全副武裝了起來,他們要離開遼陽城,追隨天子北上征伐建奴。 這些禁軍將士在連夜弄開的小南門那里,行程被耽誤了。他們受到了從軍以來的來自百姓的第一次熱情相送。自發的遼陽城百姓,簞食壺漿歡送這些為保衛遼陽城戰斗了兩個月的禁軍。 歡笑了半上午的遼陽城,下午就被絡繹不絕送進城里的重傷將士嚇到了。張銓從護送這些重傷員的口里,得知了皇帝這支才五萬人的親征大軍,一晝夜內消滅的建奴數目,驚訝得合不上嘴。但跟著就被天子也領軍下場與建奴搏殺氣著了。他安排好傷員,就立即去寫勸諫的奏折,洋洋灑灑地快有三千字,比殿試還要用心地做了一夜的文章。天剛放亮,就打發巡按御史府的衙役,騎馬將封上火漆的奏折往北送。 第823章 木匠皇帝78 北城墻上發生了建奴多處登上墻頭之事, 立即被傳令兵飛馬告知了熊廷弼。 同時間,北邊城頭告急的消息也隨著傳令兵的一路喊叫,散得滿城皆知。 等熊廷弼、周永春趕到的時候,沈陽的總兵官以賀世賢為首的尤世功、陳策、姜弼、朱萬良, 已經率領全部的人馬撲到城頭廝殺起來。 登上城墻的建奴越來越多, 這消息也報去了努/爾哈赤那里。 努/爾哈赤愣了一下, 然后笑著對何和禮說:“何和禮,你看到沒有, 這是沈陽城在留我們呢?!?/br> 何和禮謹慎地提醒道:“大汗莫要被眼前的短暫勝利迷惑。臣看熊蠻子不會讓二貝勒在城頭站住的?!?/br> 這些日子大金的勇士登上沈陽城頭的機會還少了嗎? 何和禮在南下圍攻沈陽前, 從來沒想過熊廷弼治下的明廷軍卒, 與他在撫順、鐵嶺、開源、還有薩爾滸戰役中, 見過的那些明軍完全不同。沈陽的這些明軍, 未必就比之前那些明廷軍卒武藝更高強,但是他們身上有一種不怕死的韌勁,這種韌性和舍得拿命去拼的狠勁, 他當初在年輕的努/爾哈赤身上也曾見過的。 何和禮早就想勸大汗撤軍的,但是他不敢直接說出來。如今的大汗已經不是與他初見的努/爾哈赤了。他太明白大金立國后,努/爾哈赤身上那些讓人不得不低頭的變化。 比如諸英的死,比如舒爾哈齊的死。 如果他堅持著過去的情誼、不隨著做出相應的改變, 等待自己的絕對是比舒爾哈齊和諸英悲慘的下場。自己只是大汗的女婿, 關系能近得過大汗的胞弟和嫡長子嗎? 何和禮從來都屬于能夠冷靜地看事、看人的那類型。如今他冷靜地看著努/爾哈赤、提醒他不要犯了錯誤。 何和禮的話點到了努/爾哈赤不愿意面對的事實。從第一次登上沈陽城頭的開心, 到屢戰屢敗的今天、能夠再一次地登上沈陽城頭…… □□哈次突然問何和禮:“你說,要是沒有明廷的援軍到來,我們是不是可以攻下沈陽城的?” 何和禮立即明白自己剛才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