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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占多少上風。現在開始攻城的建奴都是穿著雙層牛皮甲胄的,大明的軍卒只有少數人能在百步射穿,可這樣的距離,士兵只要敢冒頭,就會被建奴射殺了。 若是沒有火炮、炸/藥協助,沒有那厚厚的冰甲幫忙,沈陽城可能連三天都撐不過去就得易手了。 王安這些天一直是看得多說的少,他指使跟著自己宦官給熊廷弼倒茶。 “熊經略,咱家看昨日攻城的,基本就沒什么漢人了。” 熊廷弼點頭 周永春見熊廷弼沒有要寫字的打算,就對王安說道:“建奴帶來做奴隸的漢人都消耗完了。現在努/爾哈赤不得不讓他們的族人開始上場。他們這些女真的族人有限,在沈陽城下死一個十年內就少一個能從軍的。咱們這幾萬人就是一對一和他拼光了,建奴是絕對和我們耗不起。” 熊廷弼在紙上飛快寫道:“攻守五對一。” 周永春不贊同地說:“咱們的軍卒還是不夠強悍的,居高臨下也要兩三個人,才能頂住一個攻上城墻的建奴。要不是他們的云梯有限,咱們的傷亡會更大。” 熊廷弼拍拍王安的肩膀,對他豎起大拇指,然后在紙上飛快地寫著:“幸好王內相帶來了禁軍,這些禁軍將士兩個頂三個遼軍。” 這句話給王安和周永春看完后,熊廷弼立即將這張紙丟到碳盆里。三人都陷入沉默中。王安是不好說話,周永春是知道遼軍糜爛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 起點是在萬歷十九年(1591),李成梁因為殺良冒功、侵占軍餉、奢靡無度被言官彈劾罷官。其后的十年間,遼軍的那些將領仍是沿習李成梁的奢靡習慣,但是卻沒有李成梁鐵腕治軍的能力,使得遼東的邊備益發地松弛。 等到萬歷二十九年(1601)朝廷不得不起復七十六歲的李成梁時,遼東已經不復李成梁最輝煌時期的遼東鐵騎橫掃遼東的局面。雖然李成梁強遷了六萬余戶遼民到內地,放棄了寬甸等六堡,也是當時的遼軍再沒有足夠的能力,守住既往那么大的領土了。 為此事,李成梁飽受言官彈劾,但也使得遼東再次出現了安定的局面。論及李成梁的功過是非,在大明二百余年的歷史上,能憑一己之力能夠安穩邊境幾十年,也是絕無僅有的。 剩下的事情就是造化弄人了。李成梁卒于萬歷四十三年(1615)。薊遼總督薛三才(1612-1617)還在這一年向朝廷奏稱努/爾哈赤對大明“唯命是從”。可此時的努爾哈赤已經攻占了大部分女真部落,轉年就在赫圖阿拉稱“覆育列國英明汗”,建立國號為“大金”的女真帝國。 再后面就是兩年后(1618年),努爾哈赤在盛京“告天”誓師,宣布與明朝有“七大恨”,同時率步騎2萬向明朝發起進攻。撫順城以東諸堡,大都為努/爾哈赤所攻占。他甚至打算進攻沈陽、遼陽,但因力量不足、翼側又受到葉赫部的威脅,同時探知到朝廷已決定增援遼東,才在九月主動撤退。 之后的遼東就是大明的爛泥淖。銀子投進去了、六七萬的將士犧牲了、能征善戰的總兵官死了不少,還有大批的軍需、軍械等,也白白地給努爾哈赤送去了。 這幾天看著漢人奴隸拿著明軍的制式刀槍攻城,看著轟隆隆打到城頭的火炮,也是從明軍繳獲過去的,內心如油煎的人就不止是熊廷弼和周永春了。 內中的苦澀,只有在城頭生死線上掙扎的領軍者才能體會到,外人是難以感受的。 這幾天守城的遼軍將士出乎意料地威猛,一個是熊廷弼鐵腕治軍收到良好的成效。再一個就是守城的軍卒被建奴驅趕攻城的漢人奴隸嚇壞了。活著打頭陣、死了被吃rou。軍卒們不用總兵官多提點,誰都明白一旦城破他們就是僥幸不死,那些奴隸的今天也就是他們的以后。 否則這些軍卒才不會這么拼命的。 周永春看著進來的總兵官賀世賢,起身把火盆邊的位置讓給他。 賀世賢點頭致謝坐到周永春讓出來的位置,伸長雙腿,靴底踩到了火盆邊沿,搓了搓有些凍僵的雙手,才接過宦官遞過來的姜茶。 一杯熱姜茶下肚,賀世賢好像回過來元氣。 “熊大人,虧得建奴是先來攻擊我們沈陽。這架勢要是拿去奉集那邊,還不得被他們奪去奉集了。” 王安沒去過奉集,不知道那邊的情況。熊廷弼和周永春卻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周永春就說:“建奴是看沈陽城里儲備的糧食多,準備拿下沈陽、能過去這個冬天就撤軍的。飛白兄,賀總兵,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掀門簾進來的姜弼接話道:“那老建奴這回是打錯了主意。咱們將士齊心,就這么和他磨下去,老子還不信那個邪了,等到明年開春,看他們在城下吃什么填飽肚子。吃土去。” 周永春見他二人都進來,就知道建奴暫時停止攻城了。他回身對自己的護衛說道:“把食盒提到這里來,咱們都在這里對付一口。” 姜弼就說:“陳策和朱萬良上城頭看著呢。他倆讓我來勸二位大人回去歇一歇。多少睡兩個時辰不要煎熬壞了,還不知道要打多少日子呢。” 周永春勸熊廷弼,“飛白兄,你先回去睡二個時辰再來換我。現在城頭無事,我在這里也能瞇一會兒的。” 熊廷弼搖頭不肯。 王安就建議道:“要不就搬個屏風過來遮遮風,在這里睡會兒算了。萬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招呼熊經略起來拿主意。” 姜弼看著熊廷弼熬得通紅的雙眼、眍?進去的黑眼窩,不等熊廷弼同意,就起身去交代護衛搬屏風來,再拿多幾床被褥。 六十里外的奉集,總兵官柴國柱見城下的建奴撤走了約有一半的人馬,就對同僚李秉成和梁仲善說: “你們說建奴這撤走的人馬是不是去沈陽那邊增援了?” 李秉成點頭,“看來沈陽那邊的戰況激烈啊。” 梁仲善躍躍欲試,“城下最多只有萬把人馬了,我們差不多能吃下來了。” 柴國柱立即搖頭,“我們這幾萬人馬全出動,吃下建奴這萬八的人馬倒也是可以。但不可能絲毫無損。對建奴精兵野戰,要是能做到二對一的傷亡,我們都是僥天之幸了。 可城下的建奴必然與圍困沈陽的聯系密切。沒了這一萬人,那老建奴必然會派過來幾萬人報復。 這里就咱們仨,也不說什么虛話。如果單單是守城,咱們奉集的這些人手對上三萬五萬的建奴,借著城墻的便宜,還可以保持不敗。要是出了傷亡,減員兩萬以上,咱們就不夠人手守城了。 你倆說是不是?” 梁仲善點點頭說:“老柴,你說的對。這功勞很可能要咱們拿奉集、拿幾萬將士的命去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