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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爭寵? 爭寵!這個詞出現在賈赦腦海的一瞬間, 他先是哂笑,自己又不是幾歲的娃娃, 怎么會有爭寵的想法。然后他很快不得不承認, 這個詞用來形容自己與老二在母親跟前的關系, 是非常貼切恰當的。 就像母親前年說過的, 自己待老二不如瑚兒待珠兒有氣度一樣, 沒有嫡長子對嫡次子、嫡支待旁支的氣度。 是自己小心眼了,是自己的心胸不夠! 賈赦認識到這點兒,心里越發地苦澀。 小時候,每次看老二依偎在母親的身邊,自己最開始也是想湊過去的,到底是什么阻止了自己對母親的孺慕、向母親的靠近, 怪誰?怪祖父母嗎?祖父母把自己視若掌上明珠一般地寵愛,即使沒有為尊者忌,賈赦也不肯承認祖父母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那么多的嫡長身份的人,都是在祖父母跟前長大的,怎么別的人就沒有自己母子這般生分關系呢?自己與父親也沒有生分啊! 是母親對自己冷清、不屑、沒有母子之情,還是自己偏聽了祖母之言,對母親不孝造成的? 賈赦越想越難受。這一夜他翻來覆去沒怎么合眼,第二日仍是按時到東宮點卯。 太子看賈赦眼下的青色模樣,就知道他昨夜不順。午膳的時候就屏退左右,留了賈赦說話。賈赦把母親的問題告訴給太子,請太子幫自己分析。 “恩侯,孤昨夜想了想,要是前年不得你母親的提醒,不舍了東宮的那半數為自己狗茍蠅營的屬臣,孤現在還能不能在東宮都難說。你認不認這點?” 賈赦點頭表示承認。前年母親把自己拘在家抄帳時候說的那些話,是扭轉了東宮頹勢的關鍵。 “恩侯,孤覺得榮國公夫人與太皇太后比較像,都是有眼光、有胸襟、有手段、不輸男兒的頭腦巾幗。要是你糾結在榮國公夫人為了管家權舍了你,孤認為沒道理的是你。各家各府什么時候移交內宅的管家權,各有不同。若是你祖母拿管家權與你母親做交換,你認為你祖母提出這樣的條件,是合適的、是對的嗎?” 賈赦在此事中極力回避、遮掩的就是自己與母親的關系中,祖母對自己的影響。可太子的話,讓他不得不正視祖母的那些說法的不妥當處。 “還有,在小師妹和你母親的婆媳關系中,小師妹處于弱勢的一方。恩侯,孤不知道你想過沒有,二十多年前,榮國公夫人面對你祖母的時候,她也是處在同樣的位置。榮國公可有像你那般行事?” 賈赦慚愧的不知說什么好。 “時過境遷,孤昨夜反復想了又想,孤與你前些年的那些話,對榮國公夫人有失公允了。” 賈赦沉默了好一會兒,果斷地站起來說:“明允,我這就回去與母親請罪。” 太子點頭目送賈赦離開。賈赦是如父皇所說的、自己依賴其為肱股,與榮國公相比,差距的甚遠。 那自己作為儲君呢?與榮國公夫人前年干脆利落的斷尾求生,舍掉東宮半數屬臣的大手筆相比,自己是不是也差了很遠? 太子想起圣人后來對榮國公夫人那番指點的評語,深深地感到小師妹就是內宅的普通女子,而榮國公夫人確實是與太皇太后一樣的天邊皓月。 賈赦這個時候回府,讓榮國府的人都大吃一驚。他到了正院,守著院門的婆子說:“大爺,太太在午休呢。” 賈赦說道:“無妨,我去正堂等著母親起身。” 賈赦讓丫鬟給自己準備茶具,學著母親的做法,用心地慢慢沖泡,聞著老君眉的茶香,他舒服地贊一句,是這個味道。喝到嘴里就覺得差了很多,他失望地擱下了茶盞。 未時三刻,賈母被丫鬟準時喚醒。 “太太,現在起嗎?大爺來了,在正堂自己泡茶呢。” “好,收拾起來。” 賈母看賈赦平靜的面色下,眼眸里是遮掩不住的緊張,遂把伺候的丫鬟都攆了下去,自己重新燒水泡茶。 “恩侯,昨晚的問題,你想明白了?”賈母的神態仿佛是問中午吃飯沒有一樣平常。 賈赦愧疚,他站起來走到長案的對面,恭敬地跪下說:“母親,兒子錯了。” “嗯。我早知道你錯了。” 賈赦尷尬,母親您這樣說話,讓人可怎么往下說。 “恩侯,你想明白自己錯在哪里了嗎?” “母親,兒子是帶了成見看母親了。不該相信母親會為了管家權,與祖母交換了兒子。” 賈母的眼淚瞬間涌滿了眼眶,心里的酸澀,揪得她扭勁地疼。 她微微點頭,示意賈赦繼續往下說。 “母親,兒子是在前年您吩咐兒子抄寫帳本、讓張氏抄寫往來禮單的時候,才相信母親有讓張氏接手管家的打算。是兒子糊涂,沒想到二弟和meimei沒成家前,讓張氏管家的不妥當。” “還有呢?” 賈赦咬牙,低頭說道:“母親,兒子不孝,不該以小人的齷蹉心思,詆毀母親教導新媳婦,就是在搓揉張氏。” “就這些嗎?” “兒子是色令智昏,張氏一哭,兒子就以為她受了委屈……” “所以你就為她出頭?不管不顧嫡長孫由祖母養育的傳統了?” 賈赦伏地,羞愧的不敢抬頭。 “恩侯,母親這樣問你一句,如果前年不改了記賬的法子,我將家事都交給張氏,你認為她能管得了榮國府嗎?” “不能。”賈赦立即回答。 “恩侯,以張氏嫁過來后,這些年對婆婆的態度,我應該事無巨細地教導她怎么管榮國府、怎么與榮國府的往來親朋走禮嗎?” 賈赦這才知道母親之前說的讓自己教導張氏意味著什么。 “母親,還請母親教導張氏……” “恩侯,張氏嫁進府里,你認為我們母子是比以前親近、和睦了,還是你比以前孝順了?在你拒絕讓張氏立下以婆母為內宅之尊崇的觀念后,過去了快十來年了,你現在來認錯,我就該不計較前嫌,是不是?” 說真的,賈赦心里還真是這么想的。 “憑什么呢?恩侯,你認錯了,我就要原諒你?你以為我是圣人?”賈母盯著跪在身前的賈赦,不錯過他的絲毫表情 賈赦愣住了,是啊,憑什么呢? “恩侯,你在府里錯了,你現在還有機會認錯。那我問你,前年圣人處置東宮屬臣的時候,你上竄下跳的,現在可知道錯在哪里了嗎?” “母親,兒子錯在沒有去想東宮屬臣是不是在為太子爭取利益。” “要是為太子爭取利益就應該了嗎?” 賈赦半張著嘴巴,回答不出來。 “就算東宮的屬臣是為太子爭利益,就應該嗎?圣人會不會想東宮有謀逆之心?恩侯,你以后是要接榮國府承繼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