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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彼岸繁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55

分卷閱讀355

    兒雖讀書勤力,要中舉,也得十幾年以后。這商事上,倒比弟弟強些。讀書就不勉強他了,唉。”

    “都依你。只要有薛家的根本在,不過就是晚些年,總會有后輩能出仕的。要是蟠兒和蝌兒,有她們姊妹的靈性,何愁舉業艱難,薛家出仕渺茫。”

    “唉,可惜寶釵和寶琴,都是女孩子,不然我們兄弟豈有要愁的。”

    兄弟倆歷經人生,看多百態,本想著兄弟二人攜手,能闖出一條新路。到如今薛迅性命難保,薛進頓覺世事之難把握了。

    “二弟,你既然要蝌兒接商事,我便帶著他,把我這一堆,也一起都教了他。我那幾個,太小,等他們長大能接手,還要十幾、二十年。到時候也未必就是能接了祖業的人。還有,大哥我也怕撐不到那時候呢。”

    “聽大哥安排。”兄弟倆都明白,一旦長房后繼無人,薛家各房就會上來先撕咬一番,然后就是外人再肆掠一遍。那樣的話,長房就危機了,薛家離敗也不遠了。還是把手里有的,先攥緊了好。

    二人相對垂淚,一是為薛家甚少有高壽者傷心,二是為兄弟倆年輕的時候不知事兒。或是奔舉業,或是早點多生幾個,哪里會到如今舉步維艱的窘境。

    唏噓一番后,薛迅又說道:“大哥,弟弟看賈赦和林海二人,暫時也是能依靠的。寶琴的婚事,以后可能也要他們出面,才好周全了。”

    薛進點頭,這一年多,隨著林海做了尚書,還入了閣,賈赦的權勢也越來越重。曉得一點他們是姻親的,都會給些面子,生意比之前更是好做。

    “你放心,我不會遠了和他們的關系。”

    薛迅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每天但凡醒來,不是叮囑兒子商事的要訣,就是接著和哥哥交代他那一攤子的商事。在有余力,也會勉強與妻子、女兒說幾句話。只是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他能說話的時辰,越來越短了。

    一日醒來,看著身邊消瘦羸弱、垂淚不已的妻子,忍著傷心跟妻子說:“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看看寶釵……唉!你在,寶琴就有親娘疼。蝌兒,也還要等你給他娶媳婦呢。”

    一番話,說著薛家二嬸哽咽得如斷腸般難受。到如今,才曉得昔日的百般恩愛,竟要如煙云般地散了。

    “叫妾身如何舍得相公,獨活于世?”

    “便當為我活著吧。要是蝌兒和寶琴,再沒了你這個親娘看護,不是要我死不瞑目?!”

    薛家二嬸聽得丈夫說死不瞑目,艱難地點頭允道:“你放心,妾身省得,會好好活著。”

    薛迅夫妻二人恩愛了二十余年,去到哪里都是相攜相伴的,生離死別在眼前,為了兒女,卻不得不放開手。

    薛迅叮囑兒女:“以后,你們就跟著大伯吧。”

    之后再就沒醒過來。

    薛迅過世的消息,是賈璉帶給林海的。

    林海想想,決定在休沐日與賈赦一同過去。

    賈赦聽說林海的決定,特意過來勸說:“如海,我過去是姻親,你過去太扎眼了。”

    “所以,我和你一起過去啊。”林海嘆息一聲,“恩侯,我擔心薛進出意外。他的生意,不是他一人的,我倆每年也從他那里得的不少呢。這樣去一趟,那些不開眼的,會忌憚一點兒,薛進多少也能好做一些。”

    “隨你。以后御史彈劾你,可麻煩了。”恁心軟了,他林如海不怕麻煩,自己怕啥。

    “御史彈劾我?”林海笑得有點小罕見。

    “行,行,我知道了,你是御史臺出身。”

    林海和賈赦聯袂出現,驚呆了許多人。薛家老宅里,前來治喪上香的官員,最多就是內務府的一些下層官吏,這還是看在薛進面子上的。再就是與薛家兄弟有往來的商人。連王子騰和賈政,都是打發了管家來祭奠。這樣也不能說王子騰與賈政做的有什么失禮。看到禮部尚書兼閣臣的林海,與榮國侯兵部侍郎賈赦一起來祭拜死者,都不由地對薛進高看了幾眼。

    薛進在悲傷哀慟之時,見了林海能與賈赦同來,有前面王子騰和賈政比著,心情激動地把二人迎進去。

    林海和賈赦到薛迅靈前祭拜了之后,也未久留,只略坐坐,勸薛進幾句節哀順變等常話,用了一盞茶,就離去了。可就是這樣,他二人給薛進的支持,已足夠足夠了。

    林海跟著賈赦去榮國府,特意去了東院,讓賈璉把孩子抱出來,好好抱著端詳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交回給賈璉。

    “如海,我怎么發現你對璉兒的這仨孩子,和對晏晏幾個差不多。”

    “是嗎?大概是我喜歡小孩子吧。”

    賈赦不置可否。當他瞎?怎不見他對老二家的孩子,有這樣喜歡的表現。林海那看孩子的眼神,像看他自家的……賈赦甩頭,那是我孫子!那是我孫子!心里默念了好幾遍,才把不合時宜的念頭驅離。

    賈赦請林海去榮禧堂偏廳喝酒。

    “如海,敬你一杯。要不是前幾年得你提醒,早點把瑛兒先嫁了……”

    “呵呵,恩侯,圣人會給你面子免選的。”

    “那也得我敢去報免選啊。”

    這話說的是。當今的小心眼啊,林海歸結為自卑后的反彈。今上過往的三十年一直被蔑視、忽視、冷待,甚至虐待,造成他自卑的性格。突然登上一言九鼎的位置,如此巨大的反差,那些沒有洗去舊日陰影的不自信,就表現在容不得人有一絲不同意見。這在所有的朝臣里,是個不能言說的共識。任何反對的意見,都要小心地提出來,不能被今上曲解為看不起他。不然,瞧好吧。又不是沒人為此被貶官、奪爵的。

    唉,伺候這樣的上司,就一個字,累。

    “也是,目前還沒有人到禮部報免選。”

    “誰不得掂量自己的烏紗帽。去參選如何,選不上的招數多著呢。呵呵。”

    “是。不過選誰,和我們關系都不大。看圣人的意思,這回是要選些出身高的。”

    “他那是不想要宮婢生子的。”兒不嫌母丑,這道理都不懂,枉他坐到那圣人位。

    “明年春天要選秀。有新人進去就好啦。或許過幾年,就不會那么在意出身了。”

    這是朝臣們的一個心愿,唉。說多了都是淚。哪些科舉考上來的,一步步靠自己在仕途上,博出了前程,沒幾個愿意女兒去選秀的。再說了,今上往四十數的人了,愛惜女兒的人家,哪里舍得呢。

    “難。那人的心思啊,怕是一輩子也改不了了。反正,只要元春不生皇子就好。”賈赦只在意元春是否得寵,能否生子。這幾年元春常常是一病就是幾個月,要不是王子騰托了人,怕是元春還能不能活著都難說,更別提承寵了。

    明春的大選,必有勛貴的、或是清流高官家的姑娘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