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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皆大歡喜了。」周琰勾了勾嘴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往地上一摔,高聲道,「只是如此一來,周琰也不再是周琰了!」說著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到窗邊,憑窗而立,抬眼望住那茫茫的江水。他像是醉得厲害,又像是清醒至極,黑眸里倒映出水天一色的美景,似有若無的嘆息道:「天下雖大,奈何竟尋不到一個知心之人。」第三章葉敏玉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猛地跳將起來,但是又茫茫然然的不知該說什么。他見了周琰這種神情,也曉得是自己說錯話得罪了師叔,卻始終不知錯在哪里。只覺眼前這人看似瀟灑隨性,其實卻也孤單寂寞得很,忍不住叫道:「師叔……」周琰回頭看他,眼中依然含笑,但已不似平日那般神采奕奕了,很有些意興闌珊的意思,擺手道:「時候不早了,你回房去休息吧。」對于方才的話題,竟是一字不提。葉敏玉礙著禮數,只好悶悶的回了房。這一夜本有些輾轉難眠,不料第二天起來一見面,周琰就說些「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云云的話,意思是提醒葉敏玉玩得太久了,也是時候回家了。其實他縱不提,葉敏玉也正想著這件事,只是從師叔嘴里說出來,總讓他覺得心中悵惘。周琰見他怔怔出神,便取笑道:「怎么啦?你是不是不認得回家的路?可要師叔送你回去?」葉敏玉唯有苦笑。當下謝絕了周琰的好意,草草收拾一下東西,趁著周琰不注意,將幾枚金葉子塞進他包袱里,接著又去打酒的地方,替他把酒葫蘆灌滿了。直到一日忽忽過去,周琰催了又催,他才辭行而去。葉敏玉所騎的是一匹寶馬,不幾日就能歸家,所以也不急著趕路,只沿著舊路緩轡而行。他來的時候詩酒盡興,回去的時候茫然若失,似乎連那湖光山色,也失了從前的光彩。過得幾日,又回到了當初遇著賀笑風的地方。他肚中正覺饑餓,便走進去叫了一桌酒菜,吃過后正欲結賬,卻發現身上的錢袋不翼而飛了。他衣飾華麗、外表溫文,又騎駿馬又佩寶劍,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會賴賬的人,這時難免覺得尷尬。何況他身負武藝,沒道理掉了東西也不察覺,心中正覺奇怪,遠遠聽得有人「嘿」的笑了一聲。葉敏玉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清秀少年坐在靠窗的桌子旁,頰邊酒窩若隱若現,正笑瞇瞇的瞧著他,可不正是神偷賀笑風?葉敏玉怔了怔,總算才明白過來,暫時也不結賬了,大步走到那張桌子前,拱手為禮道:「賀前輩,咱們又見面了。」「坐呀,」賀笑風指一指身旁的空位,道,「什么前輩不前輩的,把人都叫老了。你怎么不叫我做小兄弟了?我還挺喜歡聽的。」葉敏玉面上一紅,雖被他這樣作弄,卻也并不氣惱,只溫言道:「前輩說笑了。」「嗯,我正想找你說說話、聊聊天。你剛才可吃飽了?要不要再來一盤點心?不用擔心,今天我來請客。」說著,故意晃了晃手中一只樣式精致的錢袋。那錢袋瞧著眼熟,赫然便是葉敏玉方才失落的。葉敏玉已經知道是他搗得鬼了,不禁贊道:「前輩真是好本事!只是晚輩愚鈍,實在不知你是何時下的手。」賀笑風很是得意,道:「怎么?你想學了我的本事去,當我的同行嗎?你這小子呆頭呆腦的,恐怕沒什么出息。反倒是你師叔那個老賊,若肯拜在我的門下,必然大有可為。」葉敏玉好生困惑,問:「前輩怎么叫我師叔老賊?」「姓周的jian詐狡猾,連我這賊祖宗也著了他的道兒,我甘拜下風,只好稱他做老賊了。」這番歪理實在有趣,葉敏玉雖覺不妥,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賀笑風性情活潑、言語風趣,倆人聊著聊著,倒是頗為投機。葉敏玉掛念周琰,總是不知不覺的提起他:「聽說前輩十年前就已認識我師叔了?」「確實有過數面之緣。你師叔出身名門正派,不但劍術高明,又愛結交朋友,當時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但他不知發的什么瘋,竟然喜歡上了白云莊的少莊主。」「白云莊?」「這白云莊就在江陵城內,照說也算是武林世家了,不過并非因為武功聞名,而是因為他家的釀酒之術。」葉敏玉「啊」了一聲,說:「我師叔最愛美酒。」「只怕他不但愛美酒,而且更愛美人。可是他自己斷袖子也就罷了,別人卻沒有這個毛病,他卻偏要死纏爛打,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如此私密之事,怎會弄得人盡皆知?」「唔,讓我想想。」賀笑風一時記不清楚,連吃了兩塊點心,方道,「對了,是那白云莊的少莊主被他糾纏不過,提出要他去完成幾樁大事。這幾件事都是兇險至極的,人家原本想讓你師叔知難而退,誰知他狂性一發,就不管不顧的去送死了。」葉敏玉雖知周琰自是化險為夷了,卻還是覺得心頭一緊,忙問:「后來呢?」「后來,他當然是辦成了那幾樁驚天動地的大事。其中之一,就是憑著一人一劍,獨自挑了黃河邊的青狼寨。」葉敏玉未曾聽過青狼寨的名頭,經賀笑風一解釋,方知是十多年前橫行江湖的一伙綠林強盜,聚眾占山所建的寨子。對方人多勢眾,而且個個武藝高強,以周琰當時的功力,當真是九死一生。「我師叔既然踐約,那么那位少莊主……」「他成親了。」「什么?!」「這種場合沒什么東西好偷,所以我當時并不在場,只聽別人說起,周琰渾身是傷的趕回白云莊時,正是那人的大喜之日。眾人見他衣襟帶血、面色可怕,只當他定要大鬧喜堂了,誰知他只是喝了三大碗酒,大笑一聲之后,便即揚長而去,從此再也沒有踏入江陵。」葉敏玉在師門的時候,雖也聽說師叔的名聲極差,卻不知其中還有這許多曲折,如今聽賀笑風說了,只覺得蕩氣回腸。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被這故事打動了,還是被故事中的人打動了?他想起周琰那一日憑窗而立的模樣,不由得喃喃道:「我師叔果然是個至情至性之人。」賀笑風奇怪的望他一眼,道:「你覺得他癡情,江湖中人卻只引為笑柄。而且你這個大情圣師叔,如今卻是自身難保了。」「什么?」葉敏玉大吃一驚,忙問,「我師叔出什么事了?」「我親眼瞧見他被人五花大綁的擒住了,你說還能有什么好事?」「莫非又遇上了奪寶之人?但我師叔縱然不敵,也不可能無計脫身。」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