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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診斷錯了,有的人卻唯恐天下不亂地,變本加厲說些不堪的話。 若是換在以前謝知妍還掌管永寧侯府的時候,下人們哪里敢這樣放肆?如今卻也算是墻倒眾人推,可能是看到謝知妍失勢,又想起她種種苛嚴的手段,狠毒的行事,自然都樂得來踩上一腳。 雖然那些流言蜚語未必當著謝知妍的面說,但她畢竟也聽了幾分,越發(fā)的氣滯。 可這種事偏又無法解釋,真真跳進黃河洗不清。 最令她無法容忍的是程彌彌居然命人送了好些補品過來,那傳信的丫鬟還幸災樂禍地笑道:“姨娘聽說奶奶有了喜脈,所以叫奴婢們送了這些過來,讓奶奶安心好生養(yǎng)胎。” 謝知妍把那些東西摔了出去,當場給氣的昏死。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生氣,還是別的原因,謝知妍的肚子卻莫名地大了幾分。 謝知妍驚慌之余,卻也算是看了出來,府內(nèi)原本屬于她的那些心腹,都已經(jīng)倒戈了,簡直四面楚歌。 還好病了一陣兒后,張府那邊兒派了人來探望。 謝知妍忙秘密地叮囑來人,快將自己的情形告訴張老誥命,又讓傳信給自己家里,快些把她接回去。 不料來人才出了院子,即刻給永寧侯府的管事迎著,因悄悄地說道:“少奶奶行為不太好,明明侯爺之前受傷不曾跟她行房,居然鬧出了喜脈,如今侯爺也沒臉回來……侯爺顧惜謝府跟張府的名聲,才不肯宣鬧,希望你回去后能夠多多解釋?!?/br> 這人方才也看見謝知妍面帶倦色,且又厚厚地蓋著被子,顯然像是遮掩之意,何況這種丑事若非真的,永寧侯府的人做什么要自己往身上潑臟水? 當下心驚膽戰(zhàn)地回去,偷偷地跟張老誥命說知。 老誥命震驚不已,雖然不太相信謝知妍會做出此事,但按理說永寧侯府絕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 且張老誥命平生最是古板,自然最恨這種不檢點的行徑,所以老誥命便存了一份嫌隙,從此竟不肯再派人前往。 謝知妍在侯府之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隱隱察覺自己可能是中了人的圈套,但卻無計可施。 那日聞聽裴宣回府,謝知妍獨自拼力掙扎起身,勉強才出屋門就給丫鬟們看見。 大家七手八腳地將她扶住,謝知妍不管不顧,直呼要見裴宣。 裴宣卻正在程彌彌房中,聞聽消息后走了過來。 謝知妍撲到裴宣腳下,拉著他的袍子大哭,哭訴之后,又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待自己。 裴宣垂眸看著地上的女子,只說了一句話:“你這會兒,總該明白太太病重之際孤立無依的滋味了?!?/br> 謝知妍心頭一涼,拼命啞聲道:“侯爺原來是記恨這件事嗎,太太的病我也曾派人請大夫,跟我何干?” 裴宣的眼中透著嫌惡:“你是請了,該做的你都做了,無可挑剔,但你做的那些只是給外人看的,你告訴我……當時你真的想太太好起來嗎?還是想要一了百了?” 謝知妍瞳仁收縮,瞬間遲疑。 裴夫人是真心的疼愛七寶,又因程彌彌有了身孕,百般呵護。 日久見人心,裴夫人縱然再溫柔敦厚,也察覺了謝知妍并非善類,明里暗里她保護著程彌彌。 這讓謝知妍心生焦躁,覺著這老夫人實在礙事的很。 裴夫人病倒,謝知妍便順水推舟,故意拖延,也并不肯去請什么石琉。 事實上就算她馬不停蹄地去請石琉,找不找得到另說,畢竟就算找到,石琉也未必肯來。 但如果她真那么做了,裴宣自然知道,也自然領她的情。 但她偏偏沒有盡心,又想要趁機對程彌彌不利。 弄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謝知妍是樂得裴夫人“順疾而終”。 看著謝知妍眼中的一點心虛,裴宣抬腳將她踹開,頭也不回地去了。 —— 謝知妍在困苦的掙扎之中,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有道亮光閃爍。 “水……”她微弱地喚了聲。 耳畔聽見些模糊的響動,然后有個東西碰到唇邊。 謝知妍本能地張開口,嘗到了一絲甘甜的水,當下如飲甘霖般大口大口地喝光。 因為喝的太急,竟嗆的咳嗽起來,但咳喘的聲音卻像是從千瘡百孔的風箱里傳出來一樣。 謝知妍正在喘息,耳畔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道:“你怎么……病的這樣了?!?/br> 腦中一片混沌,起初謝知妍并沒想到這聲音是誰,但很快,她驀地睜大雙眼:“周七寶?” 燭光靠近,燭影中映出了一張秀美絕倫的容顏。 燈影之下她的眸子越發(fā)朦朧,像是秋日的晚霧籠罩在月光粼粼的鏡湖之上。 雖然向來痛恨七寶,但謝知妍卻無法否認,每次見到她,都會因這種美麗而略微窒息。 “真的是你!”謝知妍掙扎著,恨意浮了上來:“你、是你害我……” 七寶歪頭看著床上的謝知妍。 她幾乎無法相信,這個在病痛之中憔悴變形,掙扎都艱難的人,就是之前那驕橫跋扈的女子。 “我沒有害過你,從來沒有,”七寶捧著蠟燭,對上謝知妍憎惡的眼神,說不上是何種心情,“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 謝知妍還想再說,但出聲只是呼呼地喘氣。 七寶安靜地凝視著她。 面前這個女子,在七寶的夢中,堪稱心狠手辣。 趁著張制錦不在京城,謝知妍不動聲色地找到七寶,以她張家主母的身份,輕而易舉地把七寶軟禁起來,cao縱所有一切。 貓戲老鼠一般,她捉弄折磨夠了,便煞費苦心的把污水潑在七寶身上,弄出了一個莫須有的“jian夫”,好讓七寶的死更加的順理成章一些,回頭可以跟張制錦交代。 七寶不肯細想這些恐怖的經(jīng)歷,因為每一次的回想對她而言就如同真實地經(jīng)過了一遍似的。 但是現(xiàn)在看謝知妍……卻如同報應一般。 何況就算不是在自己的夢中,謝知妍也并不無辜。 裴宣那樣性情溫和的人,當初也曾疼她如珠如寶,可現(xiàn)在居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可見裴宣亦不能容忍她。 那么,現(xiàn)實跟夢中,到底相差多少? 七寶身不由己看著謝知妍,心中默然地想著,——如今除了威國公府還在外,自己的老祖母跟大jiejie都已經(jīng)去世,周蘋看似風光,實則自有苦楚,周綺更加不必提了,雖然路都是她們自己所選的。 而她…… 的確,她不似是在夢中般的悲慘遭遇,并不是名義上的張制錦的禁臠,他也并不像是夢中一樣的不近人情,冷傲相待。 兩人終成連理,人人稱羨,而他溫柔憐惜,百般疼愛。 原本她真真的是知足的。 可直到聽了裴宣的話,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