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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漫天綻放的煙花,心中不禁也泛出絲絲甜意。 “可知道連皇上都驚動了嗎?”淑妃看著她滿面羞澀甜美的笑意,又笑說道:“只不過先前母親進宮來探望,我聽她的意思,很擔心你跟張侍郎,還cao心你……” 淑妃沒有說下去,只是將七寶一打量,在她腹部停了停。 七寶隱隱猜到她要說什么,臉上一紅。 便忙轉移話題地問:“怎么皇上也驚動了?又是怎么樣?” 不料正在此刻,外間有一名太監走進來,跪在地上:“娘娘,康王殿下派了人來。” 淑妃問道:“什么事?” 那太監說道:“康王殿下派人送了兩盒西域進貢的香料,說是極稀有難得的,還有些西洋進貢來的新奇物件,請娘娘留著賞玩。” 淑妃滿面春風道:“留下。待會兒再看。派人多謝康王美意。” 七寶在旁邊聽著,一直見那太監退了出去,才悄悄地問道:“大jiejie,康王殿下為什么送這么多東西給你?” 淑妃漫不經心地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送這些東西自然是示好的。” 七寶心里有點不安:“大jiejie,你把這些都留下可使得嗎?” “不然呢?”周淑妃笑道,“我若是不收,康王還以為哪里得罪了我,或者又以為我針對他,自然更加不好。” 這話說的也是,畢竟如今康王監理朝政,雖有靜王從旁輔佐,但康王卻竟是大權獨攬的姿態,著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得他示好已經是極難得的,若因此而得罪了對方,卻更是得不償失。 淑妃又說道:“你放心,康王很會做人,他不單單給我,這宮內的娘娘們,他每個的禮都送到了,誰也不得罪。”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七寶恍然。如果康王是一視同仁的每個人都送,那倒也罷了。 淑妃見她展顏而笑,便也笑說:“你這小丫頭,以為你單純無知,沒想到你想的還挺多呢。” 七寶順勢靠在她肩頭道:“我只要咱們府內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罷了。” 淑妃頷首,又問道:“對了,你近來可跟三丫頭四丫頭她們走動過沒有?” 七寶略覺為難,評心而論,她自然愿意多多的去跟周蘋周綺走動的,但是周綺那里,有個世子趙琝,周蘋那邊兒……也有些難言之隱,而且七寶也揣摩出來了:自己的三jiejie跟四jiejie,只怕也未必樂意她多去走動,所以七寶也寧肯不去生事。 所以這會見淑妃問,七寶只干笑道:“她們跟我不一樣,都忙的很,我又懶,就沒太過去。” 周淑妃卻早就了然:“你呀,難得你這般無心的也知道避嫌疑了。可這也不是一件壞事,三丫頭四丫頭雖然也是周家的,只不過都是庶出,真到了至極為難的時候,她們未必就肯怎么樣呢。畢竟各自也有各自的不易。” 七寶愣愣地聽著,周淑妃笑道:“一想到這個,我就寧肯你一直這樣呆呆的好。”說著就在七寶的臉上輕輕地捏了捏。 七寶捂著臉叫道:“我也不呆啊,我有時候還是很聰明的。” 周淑妃嗤地笑了:“是是是,七寶是最聰明能干的了。” 姊妹嬉笑之中,七寶突然想起方才周淑妃所說皇帝也驚動一節,又忙問起來。 淑妃才回答道:“你要知道,在整個京城內做那種陣仗的事,如果惹了皇上不喜,或者驚了圣駕,后果如何?” 七寶目瞪口呆:“皇上不高興了嗎?” 淑妃在她的小鼻頭上點了點:“這個就很不必cao心了。張制錦早想到了這些,他提前已經跟皇上求過了恩典,皇上也知道他勞苦功高,且又是這樣深情,自然開恩成全……所以那夜哪里是你一個人做壽?竟是舉國幫著你呢!” —— 周淑妃本要留七寶吃了中飯再去,只是七寶惦記著張制錦今兒有半天假,這會兒也不知還在家里沒有。 可若他“萬一”還留在家里,自己中午不回去,豈不是撇下他了? 雖然惱他之前那么對待自己,又不許她去裴夫人的大殯,但是畢竟過去了這些日子……跟淑妃一番話,又想起了他種種好處,因此竟“歸心似箭”。 因此七寶便央求淑妃,只說下次再叫她進來。 內侍們頭前帶路,送七寶跟同春往外而行。 才走不多時,前方的路上,兩名內侍陪著一道熟悉的人影,越走越近。 竟是裴宣! 七寶一看見裴宣,意外之余,即刻就想到裴夫人,眼睛里頓時潮潤。 她心底天生對裴宣有一種先入為主的好感,幾乎忍不住就要拔腿跑過去。 只是因為跟張制錦之前的那番話,未免讓七寶有了些心結,這會兒見了裴宣,就有些避嫌的意思,于是只按捺著垂頭而行,偶爾偷偷地瞟過去一眼。 不料七寶避嫌,那邊兒裴宣卻凝視著她,不偏不倚地沖著他走了過來。 七寶見他越走越近,那張臉也越發清晰,心中竟有些莫名地慌張,可是見裴宣劍眉微揚,輪廓俊朗,風采依舊,但不知是因為之前出遠差、餐風露宿的緣故,還是裴夫人去世的緣故,竟然隱隱地形銷骨立,比之前清減了那么許多。 而且以前,裴宣一看就知道是個溫和好相與的人,因為他面上時時帶笑,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但是現在,渾身卻透出了些許肅殺的寒意,而他身上的飛魚服,威嚴冷酷,更加重了他身上的清冷煞氣。 正因為之前對他那么熟悉,這會兒再見了他,才讓七寶更加詫異:短短的時間內,一個人的氣質竟能發生這樣大的變化。 但是不管裴宣看著有何其的可怖,當望著他的雙眼的時候,七寶卻仿佛能從他不怒自威的神色之中,看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孤獨跟感傷。 只為了這種懂得,讓七寶先前的躲避之心淡去,她站在原地,望著裴宣,渾然不知自己的眼圈早已紅了。 裴宣一直走到七寶面前才站住。 “你今日是進宮來見淑妃娘娘的?”裴宣問,聲音中毫無波瀾,也無任何情感可言。 七寶看著不茍言笑的裴宣,耳畔突然響起張制錦說的話——“那他納程彌彌就是luanlun”! 剎那間,七寶心中有個聲音叫道:“不,一定不是這樣的!” 迎著裴宣的注視,七寶說道:“是啊。裴大哥你呢?” 裴宣喪母,正在守孝期,按理說是不必當差的。 裴宣淡淡說道:“我進宮謝恩來的。” 七寶聽見“謝恩”,自然是因為裴夫人身故,皇帝恩賞了許多東西,又追封了裴夫人為三品誥命夫人,讓裴夫人的死后哀榮很是體面。 一想到這個,自然想到自己那天沒有能去永寧侯府的遺憾,七寶低下頭去。 裴宣卻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