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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張良才說道:“瞧瞧她得意的樣子,連我們都愛答不理的了,以前本以為能進張府,所以對我們親熱著呢,現在卻又立竿見影的換了一副樣子。” 張巖說道:“誰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當著她的面兒,說什么以前婚約的事兒。謝jiejie心高氣傲的,自然聽不得這些。” 張良哼了聲:“我又不是說謊,至于忌諱到這種地步嘛,還沒當成一品夫人呢,就先擺出誥命的款兒來了。” 七寶聽到這里就問道:“你們是從哪里聽來的消息,如何我一點都不知道?” 張良轉頭道:“我也是昨晚上無意中聽父親說的,聽父親的意思,那位永寧侯是極了不得的人物,好像如今朝中除了九叔,就數他最是前途無量了,再將來……只怕還能跟九叔一爭高下,想必正是因為他是朝中新貴,謝家才看中了他呢。” 七寶說不出心中的滋味,只勉強地笑了笑。 張巖看她似有心事,便問道:“小嬸子,你怎么了?” 七寶搖了搖頭:“沒什么,我只是才聽說這消息,有些吃驚罷了。” 張良問:“聽說先前永寧侯跟威國公府關系很好的,小嬸子,他真的是那么能耐的人嗎?竟還不遜色于九叔?” 七寶聽了這句,才微微一笑道:“裴……永寧侯精明強干,性子又很好,的確是個能人。” 張良嘖嘖了兩聲:“小嬸子也這么說,可見謝家沒看錯人。真想不到,謝jiejie居然也能找到這樣的佳婿。” 張巖又拉她一把:“又開始口沒遮攔了,待會兒去了老太太那邊兒,可要留神些,別凈得罪人自個兒還不知道呢。” —— 大家來至張老誥命的房中,說了半晌話,中午開宴吃了飯。 七寶勉強坐了會兒,便起身出外了,同春跟在身后陪著,兩人走到夾道里,同春才終于得空問道:“姑娘,這是怎么說,裴侯爺居然要跟這位表姑娘定親?” 七寶嘆了口氣,往前走出角門,到了一重跨院中。 此時日色還好,雕紅漆的欄桿外,有數叢金黃色的迎春花,正是開的爛漫的時候,金燦燦的很是喜人。 七寶見狀,才略精神了些,當下索性在欄桿邊上挨著柱子坐了。 同春走到她身后,說道:“這位表姑娘原先明明對咱們九爺賊心不死的,突然間又跟永寧侯訂親……且我看她的性情是個極厲害的人,侯爺可能降得住她么?” 之前謝知妍去紫藤別院的時候,同春雖然沒有跟著,但巧兒跟秀兒回來也把當時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同春聽了便大不屑。 七寶垂眸看著那盛開的櫻唇,笑笑:“咱們在這里不過是杞人憂天,也許……也許真的會是一樁姻緣罷了,誰又能說的準呢。” 同春皺眉說道:“雖然說不準,但到底兩個人都是咱們熟悉的,叫我看侯爺那個性子,并不適合這位表姑娘。” 七寶抬手在那嬌艷的花兒上輕輕撫過,聞言回頭道:“這是在外頭,別隨口胡說,叫人聽見了又不知生出多少是非。” 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同春,她忙起身走到角門處往外一看,卻見并無人影,這才放心回來。 七寶不想再提此事,因為眼前的花開正好,便對同春說道:“如今開了春兒,暖香樓的那些山櫻、海棠之類的也該開花了,等再過兩天,咱們再回去住幾日才好。” 同春卻也喜歡,忙答應了。 七寶又略坐了會兒,便要起身回去,跟同春兩個才走到門口,突然聽到有腳步聲。 兩人才欲往外,就聽到隔著墻有個聲音說道:“姑娘別氣,這些人不過是嫉妒姑娘罷了。他們先前只怕也想看姑娘的笑話,可想不到姑娘又跟永寧侯訂了親,這下子一個個都啞口無言的了。” 謝知妍沒好氣地說:“你說夠了沒有?” 原來這說話的是謝知妍的丫鬟挑琴,謝知妍的聲音里卻充滿了煩躁的怒意。 七寶不明所以,一時便停下步子。 只聽謝知妍恨恨地說道:“永寧侯自然是不錯,原先雖籍籍無名,可現在卻也是將扶搖而起的新貴,只可恨……必然是她氣不過,故意要壞我的名聲。” 他們兩個的聲音越來越近,七寶見躲閃不及,只得領著同春從門內走了出來。 這下子,正好跟夾道上走來的謝知妍打了個照面。 七寶因不懂她先前說的什么,便假裝什么都沒聽見的,點頭:“表姑娘。”領著同春就要走。 謝知妍卻忽然說道:“你站住。” 七寶聽她的口吻有些不善,便疑惑地回頭。 謝知妍眼神犀利:“我前兒去了紫藤別院的事,你跟張巖她們說了嗎?” 七寶微怔,然后便搖了搖頭。 謝知妍卻仿佛不信:“你沒說?可不要敢做不敢認。” 七寶皺眉道:“你在說什么?” 謝知妍道:“若不是你說的,她們怎么會知道?” 七寶詫異:“你說她們知道了?” 謝知妍走前一步,盯著七寶說:“我跟九爺也算是表兄妹,我去瞧瞧他怎么了?你就急的這個樣子,又到處去跟別人搬弄是非,你想做什么?” 七寶對上她帶著怨毒的熟悉眼神,心中一股寒意掠過,面上雖淡淡的,暗中的手卻握的死緊:“我若對她們說了,我自然承認。只是我還沒有無聊到這種地步,你說什么搬弄是非,我也不懂。倒是姑娘你急吼吼地來跟我說這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畢竟,你既然問心無愧,又何必在意別人說什么?” 謝知妍瞇起雙眼。 這會兒同春忍不住陪笑說道:“表姑娘,我們奶奶從不是那種背后嚼舌的人,姑娘想必是誤會了。” 謝知妍眼神更利,冷笑說道:“你算什么東西,一個奴才,也敢來插嘴?” 同春只得低頭。 七寶把同春擋了一擋,說道:“她插嘴也是好意,表姑娘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謝知妍才慢慢道:“表嫂也太好性子了,不肯教這些下人規矩,縱的他們都不知天高地厚了,我替你管教管教,自然也是好意。” 七寶卻不由分說地回:“我的人從不用別人管教,他們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我縱的,我樂意就成。” 謝知妍眼神微變,卻又冷笑道:“表嫂別忘了,這兒不是你們威國公府了,是張府,你頭上還有太太跟老太太們呢,由不得你撒野。” 七寶說道:“長輩們自然都在,我不敢說什么,只是表姑娘……你一個外人,就很不必在這里替張府cao心了,何況,哪里容你在這里批駁我撒野不撒野?” 謝知妍怨憤之極,眼神變得暗冷,慢慢地跟七寶記憶里的那雙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重合了。 七寶按捺著帶冷的懼意,并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