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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入內(nèi)。 大家魚貫到了里屋,仍是沒有聲息,張巖不由低聲說道:“多半是在睡著,我們不如且走吧。” 謝知妍哪里肯,便拉著她望內(nèi),到了里間,果然見床帳簾子垂著一邊兒,一個丫頭伏身,正在把另一側(cè)的挽了起來。 而帳子里傳來七寶帶些沙啞的聲音,半是慵懶無力地問道:“大人真的走了嗎?” 三人聽了,不由齊刷刷愣在當(dāng)場。 只聽同春低笑道:“自然已經(jīng)走了,已經(jīng)問了我三四回了,怎么還不信呢?說起來九爺這次也是為了姑娘才特意耽擱了這半天呢,本還讓你好好多睡會,你偏要洗澡,既然這樣也罷了,快換了衣裳,四奶奶那邊兒已經(jīng)派人來問過了兩三次,好歹過去見見老太太。” 七寶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實在動不了了,身上疼得很。你扶我一把。”說著就探出手臂來。 謝知妍定睛看著,卻見從輕粉色的內(nèi)帳間伸出一支雪白如玉的藕臂,只是不知為何,原本明凈無瑕的手腕上竟隱隱地帶著些許烏青的痕跡。 謝知妍正要細(xì)看,那邊同春已經(jīng)轉(zhuǎn)到床邊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同春才要把七寶扶起來,就聽到丫頭秀兒道:“姑娘們是什么時候來的?” 原來先前張制錦吩咐不許打擾了七寶,同春怕丫頭們毛手毛腳地,就叫她們先退下了,這會兒秀兒進(jìn)來查看究竟,才跟謝知妍等撞個正著。 同春回頭,果然見他們?nèi)苏驹诓贿h(yuǎn)處,忙也一笑:“姑娘們進(jìn)來了,我怎么一絲兒也沒聽見。” 這會兒七寶因疑惑,也慢慢地探頭看過來,這會兒她才洗過澡,還并未梳理,但偏偏有一種天然的嬌慵?xì)赓|(zhì),臉色更泛著淡淡地櫻粉色,晶瑩如玉,兩只眼睛亦是水汪汪地,嘴唇卻格外地殷紅。 就算同為女孩子看了,都忍不住為之怦然心跳。 謝知妍眼見面前七寶如海棠春睡初醒般的嬌懶之態(tài),隱隱又覺著她的眉眼唇角流露出一種別樣的氣質(zhì),心頭巨震,竟無法出聲。 張巖忙行禮道:“小嬸子,聽奶奶說你身上不好,所以我們特來探望。方才門口沒人,我們就自個兒進(jìn)來了。” 七寶眨了眨眼,驀地醒悟自己衣衫不整,幸而有同春擋著。 七寶紅了臉,把身子往床內(nèi)縮了縮,忙道:“你們先等一會兒,我沒有大礙,收拾好了再跟你們說話。” 于是秀兒又叫了兩個丫頭進(jìn)來,伺候三位姑娘到外頭的桌邊落座。 里頭同春扶著七寶下地,七寶的雙足才沾著地面,膝蓋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屈起,幾乎跪倒。 七寶悶哼了聲:“不行,還是沒有力氣。” 同春打量著七寶惱羞的臉色,想起方才伺候她洗澡的時候,看見她身上的那些痕跡,不由地就紅了臉,只是唇邊卻又露出了笑意。 當(dāng)下同春便叫七寶先在床邊坐了,自己給她輕輕地揉搓捶腿,如此半晌,才覺著略好了些。 —— 此刻,張巖張良跟謝知妍三人在外間桌邊,張巖道:“咱們來的是不是有些唐突?” 張良說道:“咱們是來探病的,又唐突個什么?” 張巖道:“話雖如此,只是我看小嬸子才醒,我們不如先走,等她收拾妥當(dāng)了再來。” 張良倒也無可不可,只有謝知妍說道:“既然已經(jīng)來了,何必有再縮頭縮腦的呢,我們就坐在這里等一等也無妨的。” 她們兩人聽了,略覺有道理,于是又喝著茶坐了半刻鐘,忽然間外頭有個婆子的聲音隱隱地說道:“了不得,那院子里好像又在鬧呢。” 張良不明白,便起身走到門口:“什么在鬧?” 那婆子見是她在里頭,忙行了禮,又說道:“方才聽見府里七小姐的院子里有些吵鬧的聲音。” 謝知妍雖然聽見了,卻并不理會。張良正在皺眉,張巖向著她使了個眼色,張良便自回到桌邊。 張良小聲說道:“一定是這房里的人又在為難瓊瑤了。” 張巖說道:“各房里的事各自料理,橫豎不跟咱們相干,別插手。” 張良皺眉:“他們是不是有些太過了?瓊瑤雖然是庶出,好歹是三叔公親生的。” 張巖淡淡道:“你說這些有什么用,三叔公最聽三太太的話,要如何對待瓊瑤,自然是三太太做主,且又不是咱們房的人,咱們算是什么?怎么好管人家的閑事?” 張良嘆了口氣:“怎么老太太也不管呢,難道老太太竟不知道?” 張巖看一眼謝知妍,暗中捏了張良的手一把:“別瞎說,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好去煩老太太?” 大家正說到這里,便聽同春說道:“讓姑娘們久等了。” 三個人回頭,卻見同春扶著七寶走了出來,大家忙起身行禮。 七寶勉強一笑:“不必多禮,都坐了說話就是了。” 因為皇妃才歿,七寶雖是新婦,身上卻也沒穿鮮艷顏色的衣裳,只著一件銀白色的織錦對襟襖子,兩側(cè)腰間垂著用米粒珍珠串成的壓裙玉流蘇,底下襯著銀灰色的八幅裙,邊兒上用細(xì)細(xì)地金線刺繡著吉祥團(tuán)紋。 頭發(fā)盡數(shù)向上梳起,在發(fā)頂心梳成了一個端莊的寶相髻,周圍卻用點翠嵌寶的發(fā)冠罩了起來,兩邊耳垂上只用兩顆珍珠耳珰點綴,卻跟少女打扮的時候不同,更別有一番動人心魄的美好。 張巖跟張良因為見過,倒也罷了,謝知妍愣愣地盯著七寶,心中妒恨交加,恨不得上前將她的發(fā)髻打散,衣裳扯亂,又或者索性轉(zhuǎn)身飛快地逃離此處。 三人重新落座,張良便問道:“小嬸子,宮內(nèi)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怎么九叔還是這樣忙的不見人影?” 七寶說道:“九爺所管的是前頭朝堂上的事,宮內(nèi)的事他雖也留心,畢竟不是他本職,本職還是不能丟下的。” 張巖說:“我聽人說,九叔很快要調(diào)職了?近來這樣忙,大概也跟這個有關(guān)。” 七寶點頭。 張良忙又說:“那可不知道元宵節(jié)的時候九叔會不會休兩天假呢?好歹好好地陪一陪小嬸子。” 話未說完,就給張巖在底下輕輕地踹了一腳。 七寶臉上一紅,卻不以為忤,只低聲說:“這個自然不敢勉強,畢竟是公務(wù)要緊。” 正說到這里,謝知妍道:“到底是表嫂深明大義,也是表哥的好眼光,有福氣。”她違心的說了這幾句話,心中翻江倒海。 七寶對上謝知妍的眸子,心頭略覺恍惚,卻只是一笑低下頭去。 謝知妍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的頸間,原來七寶里頭的中衣領(lǐng)口整齊地交疊著,但是吸引謝知妍目光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在七寶頸間那一點淺紫色的痕跡。 起初她以為是給什么傷著了,心中暗自得意,但是再細(xì)細(xì)看去,猛然間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