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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R 七寶猛地抬頭:“德妃娘娘歿了?” 張老誥命一頓,并不回答,只是看著張制錦道:“你原來還沒有告訴七寶?” 張制錦說道:“先前實在困倦,一時睡過去了,并沒得空告訴。” 七寶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眼中卻依稀透出了幾分真實的恐懼。 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張制錦也不好再跟她細說,只向著老太太告退,回身之時又俯首對七寶低低說道:“晚上再跟你細說。” 七寶愣愣地看他一眼,竟沒有反應。 張制錦去后,老誥命又叫七寶上前,一一拜見府內(nèi)的女眷,又有幾個小輩的女孩子過來拜見七寶。 七寶竭力克制心神,逐一應酬。 末了,老誥命又對七寶說道:“因為德妃娘娘之事,皇上應該很快就會下旨……咱們家雖是在喜事之中,卻也不得不忌諱,今日你回門本該隆重些,既然這樣,就一切從簡,你覺著如何?” 七寶點頭:“一切都聽老太太吩咐。” 老誥命見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才又說道:“你這樣明事理,可知我心里也喜歡。去吧,別讓你們府里的老太太等急了。” —— 七寶出門乘車往威國公府返回,一路所經(jīng)之處,卻見五城兵馬司的人不住地來回巡邏,轎子跟車駕上雖然掛著張府的家牌,卻仍是給攔下了四五回要查。 車外有路人也覺著驚詫,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有消息靈通的便說道:“聽說是宮內(nèi)一位娘娘歿了,昨兒康王殿下跟世子緊急進宮了。” “康王殿下進宮?難道歿了的是德妃娘娘?” “多半吧……又聽說昨兒康王殿下跟世子都不曾出宮呢。” 七寶隔著轎簾子聽了這些話,心頭怦怦亂跳。 ——不,不可能這樣快。 至少要過了年康王殿下才會“謀逆”,難道……是因為某些事情改變,所以導致康王的行事提前了? 這倒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好幾個人的姻緣都不同了。 事到如今,七寶只能讓自己鎮(zhèn)定,畢竟張制錦并沒有告訴自己這件事。 假如康王真的出事,甚至會連累到周綺跟國公府的話,張制錦不至于一個字也不透露。 他并沒有告訴自己,那應該就意味著……周綺跟國公府都不會有事。 七寶思來想去,把這個念頭當救命稻草般緊緊握住。 過南音大街的時候,有一隊錦衣衛(wèi)飛馬而過,馬蹄聲激烈,七寶悄悄地掀起簾子往外看去,竟然見頭前是裴宣帶隊,匆匆地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 七寶雖然滿腹疑問,卻知道裴宣必然也正忙著,不便打擾。 不料裴宣正好也在留意這隊車駕,又看著中間這座大轎,不出意外地竟跟七寶驚鴻一瞥。 裴宣即刻勒住了韁繩。 他在馬上,下意識地想撥轉(zhuǎn)馬頭,但不知為何竟沒有。 遙遙地兩個人目光相對剎那,張府的車駕便往前去了。 七寶本以為裴宣會過來跟自己說話,誰知他竟沒有動,七寶一愣,便慢慢地放下了轎簾子。 隊伍往前又跑了片刻,前頭道:“停下,是哪一家的車駕?” 原來又是五城兵馬司的人,要例行檢查。 張府的隨從上前說明,就在此刻,七寶聽到轎子外有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這是張府的車駕,不用搜查了。” 那五城兵馬司的人忙誠惶誠恐地行禮:“原來是裴侯爺,卑職遵命!”當下忙一揮手,帶人離開。 這會兒,裴宣隔著簾子說道:“七meimei是要回門嗎?” 七寶猶豫了一下,終于仍把簾子掀開些許,轉(zhuǎn)頭道:“裴大哥,我正是要回國公府。” 裴宣往前看了一眼:“張侍郎沒有隨行?” 七寶說道:“大人他有公務在身……” 裴宣若有所思,笑了笑道:“是了,今日他也是脫不了身的。” 七寶見他還是來找自己說話了,猶豫了一下便問道:“裴大哥,昨兒你叫了大人去,是為了什么事?” 這會兒前頭已經(jīng)重又往前而行,裴宣見七寶如此問,就知道張制錦沒跟她說,于是翻身下馬,靠近她轎子邊兒上,言簡意賅地說道:“昨兒有人欲行刺皇上,幸而給及時制止了。” 七寶說道:“大人的傷就是那時候所留?” 裴宣一笑:“他連這個也沒告訴你?” 七寶微怔,繼而又問道:“那昨兒行刺的事,跟康王殿下有關(guān)嗎?” “噓,”裴宣沒想到她會說這話,忙示意她噤聲,略一思忖,他牽著馬微微傾身低聲說道:“原本皇上是這般懷疑的,但是……康王跟世子親自進宮,倒是顯得坦誠無私,加上德妃娘娘之死,皇上應該不會降罪。只是這些話千萬保密,不能告訴別人去。” 原來裴宣很是聰明,他聽七寶這樣問,一下子便猜到七寶在擔心什么,所以他回答的話一句句都切中要害。 七寶得了這般踏實回答,總算能松一口氣了,不由莞爾:“多謝裴大哥告訴我,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裴宣見她露出笑容,心頭微微窒息,卻終于說道:“沒什么。可知我還擔心你怪我呢。” “怪你?這是為何?”七寶不解。 裴宣笑道:“昨兒我可是把你的……夫君帶走了,害得你們沒有洞房花燭……你不怪我?” 七寶臉上微微一紅,忙搖頭道:“那也不過是裴大哥公務在身罷了,我為什么要怪你?” 裴宣喉頭動了動,終于說道:“那、那我不送你了。” 七寶點頭,見裴宣翻身上馬,便忙又說道:“裴大哥!” 裴宣回頭看她,七寶說道:“裴大哥行事也要多加小心,千萬別受傷呀。” 裴宣對上她清澈無邪的眸子,半晌一笑:“多謝七meimei。”將韁繩一抖,轉(zhuǎn)身去了。 —— 威國公府里,因今兒七寶回門,所以謝老夫人早早地便起了,天不亮就望眼欲穿。 雖然昨兒才出閣,但對老太太來說,卻仿佛已經(jīng)離開了許久,格外想念,加上昨日張制錦給裴宣帶走的事情也傳了回來,老太太不明所以,滿心牽掛,早飯都無心吃。 那派去打聽消息的小廝們無奈,最初只是在街口上張望,最后漸漸地摸到了張府,才聽說了張制錦先前才回張府的事。 一直到日上三竿,外間終于報說轎子到了。 苗夫人跟如意扶著老太太出了廳門,遠遠地看見七寶進門,老太太早就按捺不住地涌出淚來,七寶也加快步子上前,祖孫兩個抱在一起,都落了淚,這時候倒不像是女孩兒回門,卻像是久別重逢情難自禁。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大家仍舊回了內(nèi)宅,七寶身邊兒還跟著幾個張家的丫頭跟仆婦,都在老太太跟前行了禮,立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