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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都是當世才俊名士,卻不見靜王何在。 周承沐飛快之間已經看得分明。 唯有在窗戶邊上,懶懶散散地坐著一道身影,飄逸不群。 周承沐大失所望,但這會兒騎虎難下,只得含笑入內。 身后七寶跟著他往前而行,她不敢如周承沐般放眼打量,只垂著頭,眼角隱隱看到許多男人坐在兩側,她暗暗地壯起膽子,想看看靜王到底在哪里。 此刻船艙內眾人一一起身,有周承沐先前認得的,也有不認得的,王廷一一給介紹,周承沐不免松開了七寶的手。 七寶聽他們一片寒暄之聲,便抬起頭來,飛快地掃了一眼身旁。 有幾張模糊的臉孔,卻都不是靜王,她又抬頭往前看去,前方便是首座的位置,按理說靜王身份尊貴,應該是在靠窗的極佳方位。 只是那邊兒偏有一人站著,擋住了七寶的目光。 七寶歪頭往那邊再瞧,果然看見了一道雋秀清貴的身影,銀白色的袍服,玄色宮靴。 是他了!七寶的心怦怦亂跳,索性斜了身子、伸長脖頸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目光往上,映入眼簾的是筆挺的袖管,修長如玉的手里捏著個青玉酒杯,雖未睹真容,便已知絕非凡品。 此刻面前那礙眼的擋道身形終于識趣地晃開了,七寶終于可以暢快地一睹真容。 正好那個人緩緩抬眉。 一雙熟悉入骨的幽耀星眸猝不及防地撞了過來。 目光相對的剎那,就像是噩夢里的那只手從虛空里狠狠地在身上一推,七寶整個人往后跌了出去。 第9章 周承沐雖在跟人寒暄,眼角余光卻一直瞥著身后的七寶,也幸而如此。 突然見七寶往后跌了出去,周承沐眼疾手快,回手一把拉住七寶的腕子,單臂在她腰間攬住。 周承沐半扶半抱著妹子,不知所措地脫口而出:“怎么了?七……” 一聲“七寶”還沒叫出來,早有個清朗且溫和的聲音及時地響起,不由分說地把周承沐的話壓了下去。 ——“應該是這位小公子頭一次乘船,暈船了。” 這把嗓子極為好聽,又天生帶有一種令人無法質疑的說服力。 在七寶倒下之時,旁邊眾人也都鴉雀無聲,甚至有許多圍了上來。 如今聽了這人開口,才紛紛地跟著說道:“是了,這小公子的臉色很不好,必是暈船了。” 而那一聲“小公子”,也喚回了周承沐的神智,他慌得出了冷汗——自己方才情急之下,差點兒把七寶的閨名叫了出來。 他正要看看來者是誰,不防而那人俯身,不由分說地把七寶從周承沐懷中抱了出來。 周承沐更為意外,才要出手制止,一眼看見這人的容貌,動作便下意識地停了停。 原來這在關鍵時候出面的,竟不是別人,而是原本在窗口懶懶散散的張制錦張大人,卻見他雖抱著七寶,但神色雋秀而端莊,一副溫潤君子凜然無犯的氣質。 就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張制錦已經將七寶抱著轉身:“到內間歇息片刻便能恢復。” 周承沐一愣之下也忙跳起身來,急忙跟在張大人背后往前方的內隔間走去,駙馬都尉王廷也跟著進內查看情形。 其他眾人雖也想圍觀,但隔間窄小,容不下這許多人,只得各自落座。 里間兒,張制錦將七寶放在小床上,卻見這小姑娘合著眸子,長睫動也不動,仍是不省人事,兩道細細的柳眉卻小心地皺蹙著,在眉心留下一點兒楚楚可憐的痕跡。 周承沐畢竟掛念妹子,便上前道:“多謝張大人援手,就讓我看著我……兄弟吧。”說話間,有意無意地挪動腳步,擋在了七寶身前。 畢竟是女扮男裝,身邊之人又非等閑,周承沐提心吊膽,生恐給他看出破綻。 張制錦卻是面色平靜地掃了他一眼:“小公子身體虛弱,不適合四處走動,稍微歇息妥當,便送他回府吧。” 周承沐感激他方才替自己解圍,且對方官職又高,又是當朝紅人,遂忙拱手行禮:“是,多謝張大人。” 張制錦抬手,把腰間荷包打開,翻出一顆小小地藥丸,道:“這是紫金安神丹,讓她含在口中,若無大礙,片刻便能醒來。” 周承沐詫異之余,越發感激涕零:“是,著實多謝大人。”忙雙手接了過來。 張制錦瞥一眼榻上的七寶,轉身出外了。 剩下駙馬都尉王廷,上前探看:“果然臉色蒼白,像是虛弱之癥。” 周承沐正目送張制錦的背影,聞言強笑道:“她今兒是玩的有些太過了。等她醒了,勞煩王都尉叫船靠岸,還是先送她回府,改日咱們再聚。” “這個無妨。”王廷又看七寶,雖是昏迷著,這張小臉兒卻更惹人憐了,于是又補充說道:“只是記著讓這位小兄弟好生休息保養,改日一并帶他出來,讓我好好地做個東道。” 沒想到他居然已經惦記上七寶了。 周承沐咳嗽了聲,不動聲色地轉開話題:“咦,這位張大人卻是個稀客,沒想到今兒也在船上。” 王廷笑道:“三公子有所不知,今兒我本來是請了靜王殿下前來,只是殿下身子不適,便由張大人代勞了。” “原來如此。”謎團雖然解開,但周承沐心想:“回頭又得給七寶一頓埋怨了。”可誰能想到好好地竟會換人呢。 王廷說了幾句,又吩咐有事隨時叫他,便出外招待賓客了。 剩下周承沐看著床上妹子昏迷不醒的臉,舉起手中藥丸嗅了嗅,隱隱有些清涼薄荷的氣息,知道是好的,于是輕輕一捏七寶的下頜,把藥丸送到她嘴里。 周承沐望著七寶的臉,有些后悔今日的唐突魯莽,幸而方才張制錦及時救場,如果自己脫口喊了一聲“七寶”,給這許多人聽見了,自會知道是府里的小小姐扮裝出游,閨譽自然大損。 那等周承沐回府之后,恐怕不止要揭一層皮,還要以死謝罪呢。 這會兒在外間,有人忍不住小聲詢問王廷七寶的身份,王廷笑道:“那是三公子的姨家兄弟,新來京內,所以帶他四處逛逛。” “原來如此,怪不得生得這般標致。” 又有人壓低了嗓子說道:“周家的嫡小姐是出名的絕色,也怪道的這位小公子也生得如此標致過人,原來是有親戚相關。” 話題突然提到這個,在場的這些偏偏都是風流性子,于是便有些剎不住了:“聽說之前,康王世子求娶,似乎沒成。” 也有的說:“我聽聞靜王殿下似也有意。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廷聽在耳中,看一眼旁邊的張制錦,忍不住輕聲問道:“張兄,靜王殿下的心意您是最清楚的,真的中意周家的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