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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喉頭一動,修長干凈的手指輕輕在七寶的肩頭摁落,不費吹灰之力地把人推倒在那張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 第2章 春夏之交,天清風和。 暖香樓前的兩棵紫薇花開的如火如荼,深色的花朵簇簇繁盛,看去如一片錦繡紫云亭亭覆蓋在樓前。 庭前花圃內的美人蕉也不甘示弱,吐出火紅的旗幟,十幾棵美人蕉昂首挺胸地湊在一起,開出了盛氣凌人的氣勢。 在花圃旁側有棵偌大的山櫻樹,據說是當初老威國公開府的時候,因夫人喜歡山櫻,便特意從山野之中尋了一棵親手栽下。 至今已經有近三百年的樹齡,樹身有一人之抱,生得葳蕤蓬勃,每到春日,花開爛漫,幾乎整個小院都覆蓋在郁郁馥馥的粉色櫻花之下,閃爍旖旎,猶如仙境。 這山櫻樹下略靠院墻的地方,卻又豎著一架秋千,只可惜如今秋千架靜靜默默的,紋絲不動,并無人在上面玩樂。 忽然,有幾個丫鬟從暖香樓門口走了出來,每個人手上都捧著若干的書冊。 其中一個小丫鬟回頭看了眼,才小聲問旁邊:“秀兒jiejie,姑娘這是怎么了呀,為什么忽然要我們把這些書扔了?之前明明喜歡的了不得,都不許別人翻一下呢。” “可不是,”叫秀兒的丫鬟嘆了口氣:“之前我收拾屋子的時候不小心給折了一角,姑娘急得罵我手粗不中用,今兒可是奇了。” 小丫鬟用手肘頂了頂她,神秘兮兮問:“是不是因為之前那件事?” 這暖香樓里住著的,自然是威國公府最受寵的周七寶。 兩天前七寶人正在蕩秋千,不知怎么居然一個恍惚,從秋千上栽了下來。 嚇得當時在場伺候的丫鬟們魂兒都沒了,急忙圍上來搶救,卻幸而并沒有傷的厲害,只是嬌嫩的額角蹭破了一點皮,整個人卻暈厥了過去。 瞬間驚動了半個府的人,鬧得人仰馬翻,老太太更是扶著丫鬟親來探望,淌眼抹淚,心肝rou兒地叫著,仿佛天塌下來一般。 七寶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之后,卻像是受了大驚嚇一樣,整個人癡癡呆呆,只在看見老太太的時候,才放聲大哭起來,緊緊地抱著不肯撒手。 派人從宮內請了個太醫來細細看過,說是不小心受了驚嚇,開了兩副定神的藥。 此后,七寶總算慢慢恢復了過來,但身邊時刻不能少人,而且時不時會滿面驚嚇地問心腹丫頭一些古里古怪的話。 比如——“我現在多大了?”之類令人啼笑皆非的問題。 雖然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們都很是疼愛呵護七寶,但七寶種種反常行為,卻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從秋千上掉下來的時候傷了頭。 此時此刻,暖香樓內,丫鬟同春滿面猶豫地看著旁邊桌子邊兒的玉人兒:“姑娘,好好的,怎么就不要這些書了呢?” “不要了,凡是有那個字的一概都扔了。”七寶皺著好看的眉心,手托著腮。 “姑娘,這位張……” 才說到一個字,七寶忙不迭地用嫩嫩的小手捂住了耳朵:“不聽不聽!” 同春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封皮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實在也想不通自家姑娘到底是撞了什么邪。 她不再提那個敏感的名字,只最后提醒說:“姑娘,這兩本是您說的什么手書真跡,很珍貴的,據說現在外頭賣到好幾百兩銀子一冊了呢。” 七寶瞥了一眼,毫不猶豫地說:“拿去燒掉。” 同春幾乎跳起來,心疼地看著那兩本保存的很好的“真跡”,幾百兩銀子就這么燒了?如果賣掉的話至少能置一處不錯的產業啊…… 七寶忽然想起一件事:“先拿過來。” 同春以為她終于回心轉意了,忙把書小心翼翼地捧過來。 七寶捂著眼睛從手指縫里看了一眼,回身走到書桌前,特意取了一根粗些的中號紫毫,在墨池里沾滿了墨汁。 她回到桌前,命令同春:“打開一頁。” 同春不知她弄什么名堂,只得按照吩咐掀開。 七寶左手捂著眼睛,仍是露出一條縫,細細地手腕一抖,墨汁淋漓,飛快地寫了四個大字。 同春見那四個字幾乎把整頁都覆蓋住了,連原作者的筆跡都給遮蓋的嚴嚴實實,一時心驚rou跳,只可惜她并不認字,不知道這四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七寶故技重施,把另一本也寫了字,才嚷說:“快快拿走燒掉!” 竟好像怕拿的晚了給她看見了會臟了眼睛一樣,卻又恨恨地咬牙道:“讓你死不瞑目。” 同春從沒聽過姑娘說這種奇怪的狠話,看著這幅模樣,竟像是跟那兩本書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樣。 “怕是沒好利索,趕明還得讓太醫來仔細給姑娘瞧瞧。” 同春暗暗打定了主意,心疼地捧著書出去了。 —— 黃花梨書架上變得空落落的,七寶看著刺眼,她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居然收集了這么多跟張制錦有關的書籍,甚至把他的手書奉若至寶。 以前的自己,簡直是年少無知,鬼迷心竅了啊! 幸好現在還不晚,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劃過。 兩天前,七寶還在無憂無慮地蕩秋千,猛然間像是給什么撞到了一樣栽倒下來。 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她做了一個極可怕的、難以向人啟齒的噩夢。 太過真實了,甚至讓她懷疑那并不是夢,而是真的發生了,所以在醒來后,看見仍然在世的老夫人,七寶忍不住抱住祖母放聲大哭。 所有人都以為姑娘是在撒嬌。 但那是周七寶生平第一次,有種真真切切、隔世為人的感覺。 七寶正在發呆,窗外風拂過花枝,花影搖曳。 她轉頭看去,依稀瞧見那一叢西府海棠花下,有一道月白色的影子,如真如幻。 瞬間毛骨悚然,好像魂都沒了。 “聽說了嗎?今兒靜王府派了人來了。”是明快的女孩子的聲音。 另一道粉紅色的裙擺掠過來:“前日康王妃才來過,都是為了姑娘這一病,真是夠給咱們家面子的。” 原來是兩個小丫頭。 七寶虛驚一場,背上似乎隱隱透出冷汗。 那兩個丫頭卻毫無察覺,仍是津津有味地說道:“康王妃是關心自己將來的兒媳婦嘛,也是咱們姑娘惹人愛,只是這靜王府的來人做什么?” “靜王府派了兩個嬤嬤,應該也是來探病,順便想見見咱們姑娘的真容。只不過他們來也是白來,誰不知道靜王殿下身子不好,又不得寵。老太太那邊兒早替咱們姑娘回絕了,只說姑娘身子還沒起色,不用見面了,先前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四姑娘往那邊去了呢,應該是把四姑娘拉出去擋了。” 話音未落,就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