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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此”, 就等著這句話的滿寺和尚雙手合十齊齊謝恩。 為首的彌塵大師畢恭畢敬雙手捧過圣旨,“老衲慚愧, 恭謝圣恩。” 太監滿臉假笑,“大師言重了。”又客套幾句急著要走:“不敢打擾諸位大師, 咱家告辭,還得回宮復命。” 舉世誰不知道鬼王山厲鬼作祟,又趕上甲子交替高僧鎮壓,多留一刻便多一刻危險?這太監急惶惶如喪家之犬帶著手下下山而去。 “方丈....”說話的是彌塵嫡傳大弟子,一百多歲年紀已說不出話來,只是默默流淚。彌塵大師把圣旨交到他手里,笑道:“以后好好跟著方丈師叔念經修禪, 莫要丟了師傅名號。” 自從一年前鬼王山異像頻出,被鎮壓七個甲子的鬼王即將現世,彌塵大師按照寺里規矩辭去方丈之位全力備戰,如今方丈乃是他師弟彌沙。 彌沙方丈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又帶領身后大大小小高高矮矮老老少少舉寺僧人齊齊拜倒在地:“彌塵師兄,受我等一拜!” 彌塵大師微微含笑,雙手合十還禮。 大禮已畢, 眾僧退到兩旁默默相侯,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嫡傳弟子和平日受過彌塵大師恩惠的僧人已是涕淚交流。 彌沙大師遞上自己須臾不曾離身的法寶手珠, 石生替師傅接在手里;身后兩位相同輩分的師兄弟也獻出最具威力的木魚念珠。其他僧人修為尚欠,彌塵大師也用不上他們的東西。 眼瞧著日過正午,彌塵大師笑道:“時辰不早,師弟師兄諸位弟子不必再送,老衲再靜坐些時,天黑也就上山去了。” 彌沙大師心里不舍,又怕耽擱師兄修養精神誤了大事,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只好按照以往慣例率領眾僧退出幾步,靜靜圍坐在茅屋外念經。等天黑后彌塵大師帶著石生自行步入墓中,他們則留在山下念經禱祝七日方歇。 至于彌塵大師則漫步進入茅屋,十來個嫡傳弟子緊隨其后。這間茅屋是第二位舍身取義的方丈大師所建,屋中桌椅床榻一應俱全,每月都由寺中僧人翻修清潔,風吹雨打流年似水也不知重建過多少遭。 彌塵大師盤膝端坐正中蒲團,嫡傳弟子盡數拜倒在地。石生打開包裹,把十來頁大師親筆抄寫的分給師兄弟,彌塵大師說:“爾等留念吧。” 嫡傳大弟子石竹痛哭流涕,膝行數步抱住師傅膝蓋,“師傅,師傅...”身后師弟都泣不成聲。 彌塵大師笑道:“癡兒,舍身飼虎割rou喂鷹都是佛家典故,爾等百年勤修還堪不破?” 石竹強自忍耐,“弟子只怪福緣淺薄,不能繼續侍奉師尊身側,想到日后,日后...” 彌塵大師指指經文,“石竹,你給為師和師弟們誦讀一遍。” “是。”石竹不敢多說,捧起經文望著師傅熟悉的字跡又落下淚來。“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待他讀完,滿面祥和的彌塵大師雙手合十:“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為師幼年有幸拜入爾等師祖門下修習佛法已一百六十余載,今日能追隨諸位師祖、太上師祖于地下,已是心滿意足,爾等好自為之。” 眾弟子扶地磕了九個響頭,恭恭敬敬服侍彌塵大師沐浴熏香更衣。金燦燦的九環禪杖立在旁邊,旁邊是一根雞蛋粗細的鑌鐵降魔棍--石生兵器;石竹捧上嶄新的杏黃僧袍和大紅金絲袈裟,彌塵大師卻搖了搖頭,朝石生招了招手:后者從青布包袱中捧起一套半舊僧袍給彌塵大師披上。石竹仔細望去,那僧袍雖然漿洗的干干凈凈卻早舊了,袍角還補了幾個補丁,忽然明白過來:這件僧袍大概是師傅入門時師祖親手賜予的? 換好衣裳的彌塵大師拜過佛祖,朝墻壁上掛著的青燈大師畫像拜了又拜,又想起同樣步入墓中舍身取義的師祖。至于旁邊的石生,則捧著彌塵大師方才遞給他的小小包裹又悲又喜:里面有個干干凈凈繡著魚戲蓮葉的大紅嬰孩襁褓,卻是他年幼時被彌塵大師從野外撿到時裹在身上的。 與此同時身處鬼王墓一層大廳的柏寒也滿心難過勉強夾雜些歡喜。持續足足六天的希望憧憬像脆弱美麗的肥皂泡驟然破滅,只給柏寒留下“我要有守護神了”的短暫美夢。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倒霉的事--看中她的不是守護神而是厲鬼,垂頭喪氣的柏寒不再跟著曹錚或者盧文豪他們跑上跑下而是留在一層陪著沈百福發呆。不過用盧文豪孫哥的話說,追尋守護神的乘客倒有一半回不來,像她這種能從鬼門關中厲鬼逃出性命的可謂百里無一。 這么說我還應該開心才對?柏寒難過的連飯都不吃了默默活動手腳--天黑后就是最后一晚鬼門關,盡管明知物理攻擊對陰魂厲鬼毫無作用,安慰安慰自己也是好的。 一塊草莓巧克力慕斯被遞過來,周錦陽擠擠眼:“今天晚上大場面,不吃飽了怎么行?” 咦?這么多天以為甜點早都吃光了,想不到還有。甜蜜滑膩的巧克力醬令柏寒幸福地瞇起眼睛,周錦陽大大咧咧揮揮手:“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場不行還有下場,你看我,那個孟朝影子都沒看見,不也得接著過?” “我根本沒介意。”柏寒悶悶地強調,目光無聊地隨著沈百福移來移去--他正在大廳里跑步健身:“那個老妖怪那么丑,想跟著我我都不會要的。” 周錦陽嘿嘿笑著,就好像他也瞧不上孟超而不是苦苦尋覓這位鐵甲武士似的。“那可不是,四十九個甲子那就是快三千歲了,千年老妖啊。”忽然湊近柏寒耳邊低聲說:“黃永泰那邊有情況,夜里我們觀望不要輕舉妄動。倩女幽魂里面那個姥姥不就是千年老妖?一會兒男一會兒女,燕赤霞和寧采臣和她打得滿天飛....” 二等座?柏寒立刻打起精神和他七拉八扯從侃到,悄悄朝另一側角落張望:盧文豪孫哥和黃永泰正叼著煙說著什么。 盡管此地荒山野嶺渺無人煙,外面也是有綠樹夕陽的,小鳥有沒有在枝頭歌唱?前六天傍晚時分佛珠沈天奇的熠熠光輝已經在大廳中央閃耀,而今天卻是九只銀光閃閃的守護神團團護住二十四名乘客。 居前指揮的還是盧文豪。盡管形勢嚴峻,這個一等座隊長依然鎮定自若,仿佛幾個小時之后他面臨的不是鬼門關而是公司電話會議。“還有誰不清楚?” 在某個荒山古墓里待上七天顯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硬要比較一下,必須消滅具有神智和活人無異的千年老妖則聽起來更凄慘得多。 十五名老乘客都是見過世面的,早早商量對策聚在一起;九個新人倒是臉色慘白瑟瑟發抖,可惜壓根沒人參考他們意見。